南颜的脑中空白了一瞬,再一看,那人已失去踪影,二话不说直接从换衣的屋中掠出去,冲入坊市的正街上,左右放出神识搜索那人的行踪。
周围走动的路人被她一撞,恼火地转过头,正要出言指责对方冲撞,待看清了人脸,目光却均是一痴。
南颜径直穿过半条街,才堪堪停住身形,有几分懊恼地凝起眉心。
——也许是她痴怔了吧。
轻轻叹了口气,南颜正要转身回去,身后却有人唤住她。
“这位女道友……可是佛修?”
南颜转身,只见是个碧绸衫的年轻男修士,已是结丹初期,见她转身,满目掩不住的惊艳。
周围人窃窃私语——
“这女尼好容色。”
“看这般衣着,怕是名门出身。”
“可惜是个佛修……”
惊讶与叹息声四起,南颜其实也不是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但修佛的好处就是处变不惊,坦然接受所有人或有所图的目光,捻动佛珠,淡淡道:“贫尼正是佛修,道友是要驱鬼招魂,还是超度亲朋?”
别有所图的结丹修士:“……”
是的,佛修和其他修士不一样,丹器阵符都很弱,没有什么赚灵石的路子,只能靠着驱鬼招魂镇魔,或是诵经祈福超度,收点福利钱。
那结丹修士有心风月,看她是假丹境界,也就不在乎她称呼他为道友的问题,摆出一副温柔神情道:“在下袁锋,平素对佛法多有兴趣,人海茫茫能在这鲸舟上遇上佛友也是有缘,不知可否请佛友到我居处品一杯灵茶?”
南颜想,按这人的逻辑,她和今天这鲸舟上一万多修士都有缘,万一人人都拿这由头请她喝一杯,那岂不是要喝得脑子进水。
南颜抖了抖,道:“蒙道友看得起,本不敢推却,但家中尚有病弱的兄长等贫尼带他去吃药,实在匀不出时间,来日有缘再见。”
袁锋叹道:“佛友真的有情有义,不知佛友的兄长所患何症?在下忝为辰洲海枭城少主,愿倾力一试。”
南颜沉痛道:“我哥,他有女装癖。”
袁锋:“……”
袁锋:“道友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有这种病?”
他说完,街那头杀来一人,左手抱着一条藕荷色的襦裙,右手拿着一盒当下最流行的夕阳色口脂,气势汹汹杀至南颜跟前。
“你跑哪儿去了?东西都没挑完你跑什么跑,你快看看,这条裙子搭不搭这盒口脂?”
围观修士和袁锋:“……”
殷琊迷茫道:“怎么了?”
南颜向袁锋拱了拱手,道:“贫尼这便带家兄回去吃药了,来日有缘再见,告辞。”
说着她趁周围的人还在迷醉中,拖着一脸困惑的殷琊离开了。
她走了之后,那叫袁锋的修士面色古怪,返身回到一侧的酒楼上,他一上去,左右便有美姬围来,有的为他捏肩,有的坐在他膝上喂酒。
“公子可看清楚了?有我们好看吗?”
“言行奇怪了点,可确实是个尤物……”袁锋喝了两口酒,好似在回忆女尼的身段,越发可惜,道,“本公子什么女修都玩过,就是没玩过尼姑,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修斩红尘路子的尼姑,当真有意思。”
美姬不满地揉着他的心口,道:“尼姑不都是光头的吗,什么斩红尘,还能比得上阴鼎之体?”
“愚昧,斩红尘就是永不剃度的尼姑,红尘不斩,青丝不断,是为了表明这辈子不为求长生,只为斩妖除魔的心志,卯洲一些德行高深的大师才会选这种斩红尘的路子。”越说,袁锋目光越是热切,“她自然比不上阴鼎魅香,但我一想到她那副清圣的样子被毁之后发反应,就心痒难耐啊……”
美姬见他兴致来了,玉臂缠上他的脖子,道:“我房里,有好东西呢。”
“哦?什么好东西?”
“巳洲偷购来的幻魔情香,佛祖闻了也贪红尘呢……不过公子,你若坏了人家佛修的修行,可是造孽呀。”
“没事,事后她若依我,我自会待她好,若实在固执……”袁锋合身压上那美姬,眼里泛出狠色,“这鲸舟路过紫骸湾,那魔修出没之地,偶尔失踪两个人,也是正常。”
随后,屋里便陷入一片桃粉浓红的嬉戏声中,谁也没看见,纸窗外,有一个半透明的、仿若黄泉幽鬼的影子悄悄顺着窗缝飘入室内。
……
次日一早,南颜参悟了净罪篇一夜,刚好有新的体悟时,外门便有人叩门,南颜以为又是殷琊拖她去逛街,心情有点暴躁,一开门,却见是三四个鲸舟上的执法修士,其中一个黄袍老者,还是结丹后期。
南颜心神微凛,双手合十,道:“诸位施主,有何要事?”
“无需惊慌,”其中一个执法修士淡淡道,“佛友法号真圆?”
“正是。”
“昨日,你可曾见过一个叫做袁锋的修士?”
“约酉时,东街有偶遇之。”
“酉时之后,你可有回去找过他?”
“未曾,直接与同行人回了居处。”南颜困惑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执法修士回头看了看身后结丹后期的黄袍老者,后者凝视了南颜片刻,摇了摇头道:“她没说谎。”
执法修士拿出一片玉符将他们的对话记录下,随即道:“昨夜疑似有魔修作案,那袁锋是辰洲海枭城少主,今日发现其侍妾均被杀了,肉身生气全无,招魂之物也招不了他的魂魄,怕是已被抽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