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像是一团芝麻糊，黏黏糊糊的。
江秦睁开眼之后，只有这种感受。
而后，耳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医生，医生，我叔叔醒了。”
江秦的眼前模糊，看不清眼前人的容貌，但是江秦知道这人是谁。不过，他这么来医院了，他不是正在和文茜看电视剧吗？
一身白大褂的医生拿着手里头的工具，在江秦的身边来来回回地做检查。
“嗯，恢复得不错。”
“下午的时候转普通病房吧。”
“以后注意点……”
断断续续的话语在还没有回神的江秦耳边响起。
江秦嘟哝了一声：“这是在做梦吧。”
这个时候的江秦已然想起了晕倒之前发生的事，也想起了自己的晕倒时脑袋被砸的痛感。
但是江秦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远在国外的江禹萱会在这里，还有他的妻女在哪里？
总算是送走了一大群人，江秦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顺畅了些，也抽到空和江禹萱搭话。
“江禹萱？”
听到江秦叫她，江禹萱手中的动作一顿，笑得开心：“叔叔感觉好些了吗？不舒服的话，我去叫医生。”
“不用了。”江秦的口气不咸不淡，“你婶婶和堂妹呢？”
“婶婶去吃饭了，到时候就上来。”江禹萱顿了一下，“江海琳她，她很忙。”
江秦没有再说话，眼睛闭上了。
他实在搞不明白，明明之前闲在家一幅孝顺模样的江海琳为什么不出现在他的病床前，也不会知道为什么会是这个他不喜欢的侄女在这里。
江禹萱拿着倒好的开水递给了躺在床上的江秦。
“叔叔，你喝点热水？”江禹萱一向很怕这个沉默的叔叔，在江秦面前一般话也少。
江秦也是感受到了许久没有开口的嗓子有些刺痛，所以睁开眼，接过江禹萱手中的水杯，并且缓缓说了一句：“谢谢。”
江禹萱递水的手一僵，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叔叔说这样的话。
还没等江禹萱感慨，就听见，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江禹萱回头，走到门口的正是李文茜，此刻的李文茜，双眼红肿，嘴巴不停颤抖着。
老天爷，老江终于醒来了！
这几天的提心吊胆似乎变得有用起来，让李文茜感受到了狂喜的滋味。
李文茜虽然对江禹萱说，江秦的病不严重。可她也是知道，江秦醒不来的后果。一直压抑着，一直压抑着，终于今天要爆发了。
“老江。”
时隔多日，江禹萱再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河东狮吼”。
在病房周围巡视的护士，不由得探进头来，竖眉冷喝：“安静点，这是病房！”
江禹萱赶紧赔笑：“护士小姐，不好意思。我叔叔昏迷了这么久今天才醒来，我婶婶比较激动。”
“了解。”护士的脸色缓和了些，“再激动也要注意，这是医院。”
江禹萱连连点头，护士看了一眼对眼垂泪的老夫妻，倒也是没有说其他的，转身离开了病房。
见护士走了，江禹萱走近落后一步李文茜的张看护：“我们先出去吧，让婶婶好好和叔叔说说话。”
“婶婶，叔叔的情绪不能太过激动。”
留下这么一句提醒的话，江禹萱在得到李文茜一枚感激的眼神之后，深藏功与名地离开了这件病房。
“张阿姨，最近辛苦你了。”
张看护连连摇头：“不辛苦，我和李婶子处的还不错，这会儿这么好脾气的雇主可是少见了。”
好脾气？江禹萱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大问号。
要是让张看护看到江秦生病以前的李文茜，张看护就不会这么说了。不过，江秦生病之后的李文茜的确脾气好了不少，好到江禹萱似乎从李文茜的身上看到温柔这种气息。
这在之前，是江禹萱从来不可想象的。
许久，等江禹萱和张看护领着新买来的粥回来的时候，李文茜徘徊在江秦的病房门外，一见到江禹萱过来，就急急忙忙地迎了上来。
“禹萱，你叔叔他，他想和你单独说说话。”李文茜的气息有点弱，似乎在怕些什么。
真是的，老江发什么脾气？
李文茜已经将江秦昏迷之后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江秦。
其实为了不刺激江秦，李文茜也不愿意说这些糟心事。但是李文茜的脾气并不是可以隐瞒住江秦。
表面上，江家是李文茜做主，但实际上，江家大事还在江秦的把握之下，就是连钱也是把握在江秦的手中。
在听闻自己的病是由江海琳弄出来的，江秦把自己的牙齿咬得紧紧的。再是听到后来江禹萱连夜赶到医院的时候，再是能忍的江秦也是忍不住露出复杂的脸色。
就在这种对比之下，江秦把李文茜赶到了病房外，让李文茜招呼着江禹萱进去。
但是由于江秦的语气太差，让李文茜误会江秦是对江禹萱不满，所以这个时候李文茜有些着急。
“禹萱啊，老江这几年脾气不大好，你担待着点。”
江禹萱沉默地拎过张看护手中的粥，打开病房的门，将粥放在床头柜上，叫了一声“叔叔”。
之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说实在的，在过去的十几年中，江秦和江禹萱的相处就是沉默中带着点排斥和尴尬，当然这仅仅是江秦单方面的。
“对不起。”
一声道歉彻底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江禹萱抬头看了一眼江秦，说：“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