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是骄傲,是招商引资,是在完全县领导交办的任务。”汪立冬坐正身体道。
“我看你这个县公安局长是不想干了,这么简单的案子弄的这么复杂?”余大海冷冷地看着他。
汪立冬语无伦次,“是我的错,没有搞清楚案情。”
“还有那家歌厅,把它封了,那三个小姐让她们消失。”余大海疲惫地靠在椅子上。
“好,消,消失。”汪立冬垂下头。
“余县长,还有啥指示?”他抬起头问道。
余大海问道:“下面,你再说一下整个案情。”
县公安局长汪立冬打起精神,整理下思路道:“我们的县委办青年才俊余超同志,为了县里经济的发展,努力招商引资,替领导排忧解难,不惜弄坏了身体把企业留在咱们杨树县,他是我们县新一代的标兵,是我们新一代的创业者,是我们学习的榜样,是我们”
余大海摆摆手,“行了,接着往下说。”
“是,我往下说。”汪立冬用警服的袖子擦了把汗,继续道:“余超同志作为后备考察干部,在陪着招商引资团用完工作餐后,在他们的要求下去放松,遇到了歌厅仙人跳的三个小姐。”
“停,这一段不要提了,从案卷里抹去,否则会对招商引资带来负面影响。”余大海一摆手。
“是,不提了。然后是余超同志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平时伪装成超市导购员的小姐,和几名修车厂的同伙要对余超同志图谋不轨,想要绑架勒索”
余大海人性未泯的摇摇头,“绑架勒索太重了,就说是抢劫吧,能判他们几年?”
“三年以上,七年以下,这个视情节严重。”汪立冬眼巴巴地道。
“那就女人判三年,其他下手打人的判六年。”余大海揉着额头。
“好的,我明白了,法院那头我会跟他们沟通的。”汪立冬道。
“记得,把那家歌厅马上关了,不要留下后患。”他命令道。
“是,我现在就去办。”
其实汪立冬心里暗暗叫苦,那家歌厅是县里大炮子之一四军子的产业,要让四军子关了歌厅,这事可相当难办到。
他平时不知道收了四军子多少的好处,甚至这个歌厅他也有固定的分红和提成,这事他真没法跟四军子开口。
可谁让这事牵到了余大海的儿子,还被打成了残废。关键是在歌厅的时候,是余超三飞了人家,经理知道他是余超,都没要他的钱,让他白玩了三个女人,现在要门人家的门,这事上哪儿说理去。
“还有,那个李小丹也不是好东西,要不是她,我们家余超也不会变成这样,那个李小丹不跟余超明确关系处朋友,就是为了欲擒故纵,想要更多的好处,想要调动工作,哼。”余大海想到李小丹,就一肚子气,他又记起了儿子的那条腿。
在他想来,要是儿子不是在李小丹家门口摔了一下,可能这次被打,也不能变成残疾。他把一切根源都怪罪到了李小丹身上。
汪立冬也知道一切事情的原委,他没吱声。
“你去跟科技局的局长方涛说,就说是我的意思,把李小丹找个借口开除了,让她离开公务员队伍。”
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这事我不好直接出面,你去说比较合适。”
汪立冬咧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行了,让我静一静,你出去吧。”余大海闭上眼睛。
在杨树县,县委书记伍贺和县长江文楚一直不合,这是公开的秘密。不管是江文楚把伍贺挤走了,汪文楚当了书记,还是伍贺把汪文楚撵走,都会空出一个县长的位置。
他这个常务副县长再怎么牛笔,职务前面也有个副字,他一直想反这个副字去掉,他盯着县长的位置不是一天两天了。
所有的工作,所有的运作,所有成绩,所有的冠冕堂皇的发言和会议,等等,全都是为了他当县长铺路和造势。
玩了命的干工作,拼了命的勾心斗角,最后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升官,当上更大的官。
而当上大官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能有更大的权力,最后换来更多的利益,这就是余大海的整个官路心理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