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感觉隔着一层衣服传到白子宁的身上,让白子宁瞬间打了一个激灵,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白子宁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马就慌了。
此刻神经大条的秦苍早就混在人群当中不知所踪了,光天化日之下两人就这么保持着诡异的姿势大眼瞪小眼。
白子宁将常晔推开,下意识地解释,“我还以为你去办事了,所以就拉秦苍过来看看。”
要是让这家伙知道自己去调查阆城的事情,指不定怎么发小脾气呢,还是先搪塞过去再说吧,现在她只是想领略一下阆城的风土人情,就是这样,仅此而已。
“其他的事情还是交给秦苍吧,您得先去换身衣服。这地方晚上冷,一会儿去买点衣裳吧。”看着白子宁急于辩解的模样,常晔有些无奈地道。“小姐如果想做什么的话,就让属下去办。”
不过白子宁显然是准备查个清楚了,她摇了摇头,就这么看着常晔,打定主意不走了。
常晔也不逼她,就这样站着默默地看着,眼神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只不过现在这眼神看得白子宁心里有些发怵。
于是乎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最后白子宁还是败下阵来。
“好的,入乡随俗。”白子宁还是败下阵来了,她无奈地耸耸肩,最后还是跟着常晔走了。
常晔将白子宁带到附近的一家店里去选现成的衣服。
阆城的贸易发达,经常会有外来的商人在这里在这里做短期买卖,这些衣服就是给这些商人准备的,不过最近赶上阆城的大活动花灯节,这些商人不想凑这送命的热闹就离开了。
不过这些店面还是开着的。
他们在阆城呆的时间不会长,定做衣服的话实在是浪费时间,倒不如买现成的。
白子宁看着那一排排五颜六色的衣服,感觉自己头都大了,“他们两个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常晔看着那堆衣服倒是挺有兴致的,“属下只知道一点,不过属下可以肯定,他们还会回来的。”
白子宁挑了挑眉,常晔指的应该是赵思烟病了的事情吧,她对医术也不太懂,反正只知道她病了,至于什么病症她就不得而知了。
“你别忘了他们两个还在被追杀呢。”白子宁随手抓起一件衣服摸了一下,感够厚就收在手里了。
常晔看着白子宁那随性的样子摇摇头,将白子宁手里的衣服拿过来放了回去。
陛下也真是的,居然拿老人的衣服。
白子宁看着常晔那一系列动作,不解地挠挠头,她是做错什么了吗?
常晔看着白子宁那呆萌的样子,揉了一下白子宁的头,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开,传音入密道:很少有人会像六小姐的娘一样离开阆城过完下半辈子的,阆城的女人就像螳螂一样,离开这里就等于放弃自己的性命。
常晔算是想明白了,与其一味瞒着,让她私底下费工夫去调查,倒不如现在告诉她来的省事。
“像螳螂一样……”白子宁咀嚼着这话里的意思,突然明白过来,“不会这么狠吧。”
像螳螂一样,不就是在怀孕的时候把自己的丈夫弄死吗?
常晔继续传音入密:没错,阆城有一个传了百年的方子,是阆城女子专门用来安胎用的,日日服用。药引就是男子的血。
等孩子出生了那男的也差不多死了吧。白子宁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她算是知道为什么这里的人结婚后面会抬着棺材,原来是给新郎官准备的。也知道为什么不生孩子会被护城队追杀,因为阆城的人不同意那些男人为了自己的命而断送他们繁衍后嗣。那对夫妻会被追杀,大概就是因为不想死吧。
在数百年的洗脑下,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如果不愿意去死,反而会被视为异类。这是何等愚昧的习俗,一命换一命,还如此理所当然。
不过白子宁还是觉得自己的心里存着一大团的疑惑,阆城的秘密太多了,想要逐一解开,要花不少功夫。
常晔最后选了一套看起来比较满意的衣服,对着白子宁道:“也有的人撑过了第一胎,活了三五年之后又生了一个。”
放血而死,以命换命,这些残忍的现象在习俗这层遮羞布下,都显得理所当然。
“狠不狠这只是其次,您现在要做的就是完成自己的任务。”常晔似乎是怕白子宁产生不必要的仁慈,又补充了一句。
他们此行的目的不是来当圣母救人的,是来取走先帝留下的东西的。
白子宁看着自己的手,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没想到我自己也有这么仁慈的时候。”
这可不像她自己啊,她还以为她所有的仁慈都在当年的那场大火当中断送了。
为了不让常晔发现异常,白子宁很快收敛了情绪,一双眼睛环顾着四周,这家成衣店处在比较冷清的地段,好像周围都是药铺子来着。
白子宁看着一旁在为自己挑选衣服的常晔,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他说那对夫妻会回来,是算准了靳书会为了赵思烟的生命安全而自投罗网。
因为除了阆城之外的地方,都是茫茫大漠,别说是大夫,就是普通人都不一定能见到一个。
按照靳书对赵思烟的重视程度,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似乎从一开始,事情就在常晔的掌控之中进行着,从来没有偏离过常晔所设立的轨道。
这个人,真的好可怕。
就在白子宁思考的时候,白子宁突然在人群之中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