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漪倩疑惑不解,若真的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所送之物,又为何会如此珍爱?
阿罕德幽幽地长叹一口气,望着帐篷出口处的长拉链。大风暴之中的黄沙依然如强悍好胜的汉子,即使只有一丝缝隙,也要不住地往帐篷里钻。从拉链处的隙缝间飞出的沙粒还带着不小的劲头,溅落在肌肤之上。
若不是帐篷的剧烈摇摆以及风沙的肆意拍打,此刻的阿罕德真想走出去,抽根烟。
阿罕德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那个未有点燃的龙纹烟斗,在大腿上轻轻地敲打着。又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那时候,我并不知道那个外国女人的来历,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送我这个水晶链坠,只是觉得,不拿白不拿,便收下了,连一句道谢都没有。回家以后,我也并没有在意,随手就把它丢在了抽屉里。”
“那后来呢?你是怎么又把它给翻出来了呢?”蔡漪倩问。
阿罕德继续说道:“后来我总是睡不安好,夜里总会梦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故事。梦里的男人是一个年轻的地质学家,二十出头的样子,很有文艺气息。而梦里的女人,是一个十几岁的部落少女,住在深山之中,美丽而善良。在一次考察地质的时候,男人走进了一个山洞,山洞内奇美,发出着幽幽的亮光,犹如黑夜中的满天星辰。男人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一直沿着山洞的道路往前走,越走越深入,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山洞的另一端。当刺眼的阳光再次照亮男人眼前的世界之时,出现在男人眼前的,是一位宛若鲜花般美丽的少女,正沐浴在阳光之下,露出了天真甜美的笑容。不久以后,他们便坠入了爱河。”
“这是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蔡漪倩微笑着说。她伏在膝盖上,静静地聆听着。
“这是少女第一次遇见部落以外的人,她又警惕又好奇地看着男人,问了他好多好多的问题,男人也如实回答了。其实,在男人看见少女的第一眼,便已对她倾心,为她着迷,在男人的心里,早已告诉自己,不会再回到山洞的另一边了。
男人在山洞附近寻找了一片合适的地方,筑起了一间简易的小木屋,两人从此天天相约在山洞前。见面之时,少女还会从部落里面带来一些食物和用品,供男人生活所需。偶尔,少女还会充当导游的角色,领着男人在山间到处游走,研究地质。男人也会毫无保留地把自己懂的东西,通通告诉这个淳朴天真的少女。
有理想并努力为之而奋斗的男人总是最帅的,渐渐地,少女在聆听男人故事的过程中,也对男人产生了倾慕之情。在男人的眼里,少女是善良纯洁的;在少女的眼里,男人是博学多才的。两人的感情日渐深厚。
我原本也以为这是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可是后来,他们的爱情竟遭受到了少女所在部落的激烈反对。少女是部落族长的长女,年满16岁以后,便要承担起部落的使命,成为圣女。圣洁之血不可玷污,这是她与生俱来的,无可抗拒的,她只能与部落里面的旁系血亲结合。
少女与男人之间的爱情,是禁忌之爱,注定是要被谴责,注定是要被诅咒的。母亲的反对,族人的逼迫,使得少女几近崩溃。她每日都想偷偷跑出部落去见男人,可却没有一次成功,最后还被母亲软禁于房间之内,受尽了责罚。而男人也因为没有了少女每日带来的食物和用品,生活渐渐变得窘迫,加上对少女的日夜思念,日渐消瘦。
受尽了精神折磨以后,少女为了能够见上男人一面,以死相逼。她的母亲一怒之下,逼迫少女在男人和部族之中作出选择。”
“那她最终选择了什么?”
“少女没有迷惑,也没有迟疑,在母亲提出的一刻,她便已做出了决定。她向部落的族长,也就是自己的母亲跪拜以后,毅然选择了与男人一起,离开部落。少女放弃了身份,也同时放弃了使命,母亲痛心至极。”
阿罕德紧捏着手中的龙纹烟斗,深呼吸了一口,顿了顿,又继续往下说。
“按照部落的规定,圣女舍弃身份,必须放尽神圣之血,换血重生,方可脱离部落,获得自由。少女被置身于圣坛之上,割腕放血,三天三夜,直至最后一滴圣血流干。
昏迷十多天后再次醒来的少女,脸色苍白,体弱无力。她双眼无神,带着拖沓的双腿,一步一步来到了母亲的房门前,做最后的告别,却不得相见。在这里,她已没有了身份。
然而,少女清楚地知道,这只是他与男人必须要经历的第一个难关。没有了圣女的身份,没有了部落的护荫,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想要与男人继续走下去,困难重重。
当少女与男人再次见面之时,男人的身上已长满了黑色的斑纹,这是来自神灵的诅咒,男人将命不久矣。
为了帮助男人延续生命,在离开部落以前,少女偷偷去了与男人第一次见面的山洞。穿过幽光闪烁的洞穴,少女来到了一处火光四溢的地方,在那里,悬挂着一颗奇美的紫色水晶,如花朵般在火光中”盛开“。
少女对神灵述说了自己的祈愿,并拼死取下了水晶的其中一部分。少女把这片紫色水晶给予了男人,并嘱咐他一定要把水晶时刻带在身上,以护佑平安。”说到这里,阿罕德的眼角已出现了一抹泪光。
“他们成功逃离了吗?最后过上幸福生活了吗?”蔡漪倩忧伤地问道。
阿罕德摇摇头,揉了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