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荒芜的地下室散发着潮湿的发霉的味道,慕容子瑜用手帕轻掩住口鼻,眉头微蹙。
老五走在前面带路,笑声爽朗的解释道,“本来想打扫一下,但时间要求紧,空不开时间。”
慕容子瑜声音温润,“不碍事,只是这种地方用来给他们送葬,会不会太苛刻了?”这话,透着些毛骨悚然的冷,口吻却温润的漫不经心,像是在聊天气一般就是老五一时间也脸色僵住,不敢搭话,突然觉得手臂上掉下来一块肉的伤口也不是很疼了。
临时搭建的黑色铁笼将几个人分开,因都被下了药,都处于任芊芊之前的状态,昏睡着没有醒来。
魏漠将任芊芊扔到之前属于她的那个笼子里,任芊芊踉跄跌坐在地上,脑袋昏昏涨涨的,现在清醒状态下,她偏头,视线落在隔壁的老医生身上,老医生已白发苍苍,却还要面临死亡,这让任芊芊忍不住咬牙切齿,热泪盈眶。
“你们这些斯文败类,老医生半只脚都要入土了,你们竟然还把他绑了过来,你们这些疯子!”任芊芊形容惨烈,却还是忍不住,手指攥紧牢笼的铁柱,嘶吼出声。
慕容子瑜冷瞥过去。
“三少,要不要堵上她的嘴?”老五低声询问,脸色阴狠的瞥过任芊芊,他可没有忘记自己胳膊上掉了块肉的仇。
都说男人留疤是性感,可如果是被一个老女人咬下一块肉的疤,不要也罢。
“不必了,反正要死。”慕容子瑜淡漠道。
老五的威胁没让任芊芊闭嘴,而慕容子瑜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成功的让任芊芊的嘶吼声戛然而止。
死亡是让人最恐惧的事情。
任芊芊半边脸还肿着,此刻伸手捂住脸,颤颤的看着慕容子瑜绝情的面目,心里诅咒着宓秋一家人,一边陷入了绝望的即可会死的境地。
慕容子瑜走到另一边牢笼面前,挥了挥手,指了下老医生,“把他弄醒。”
“是。”老五立刻办事。
故技重施后,老医生也醒了过来,大概是常年从事医药行业,他幽幽转醒到正常的速度比旁人更快,虽然头发已苍苍,但面容却带着沉稳蔼重的力量,靠在笼子边缘,目光扫视周围,很快了解了自己情况,目光笃定的落在中央被簇拥的慕容子瑜身上,“小伙子,你当时来找我,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好过,却没想到,你会把我带到这边来。”
他闷声咳嗽了一声,伸手去揉自己的胳膊和腿,力图让自己早点恢复力气,能走路最好。
慕容子瑜淡淡的勾起唇角,“老先生,你倒是淡定。”
老医生捶打了自己的腿,眉头蹙起,沉稳中带着一丝微恼,“你们下的药重量有点多,对身体副作用大,看啦我得回去养个十天半个月才能杜绝副作用……”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突然哄笑出声,带着嘲讽。
老医生脸色一僵,挑了挑眉头,倒是也没觉得被人嘲讽后有什么狼狈,只眉头紧蹙,缓缓叹息,“差点忘了,可能没明天了。”视线逡巡周围,看到狼狈的任芊芊,老医生瞳孔微缩,话语里这才开始带着指责的意味,“既然要送人上西天,为什么不能手里留情,非要让人这样痛苦?”
慕容子瑜薄唇冷勾起,“抱歉,手下人下手重了些。”
嘴里说着抱歉,却压根没有半分道歉的意思,那副温润的面目带着悲天悯人的忧伤,却让人毛骨悚然。
老医生目光沉沉看了他一眼,忽地沉沉闭了下眸子,再睁开,面目严肃,“你把我弄醒,而不是让我昏迷中就走向死亡,是有话要单独问我吧?你问吧,我知道什么,自然会告诉你,不知道的,你问我也没用。”他再次伸手,开始揉酸软无力的手臂。
魏漠从旁边搬过来一个凳子,“三少,您坐。”
慕容子瑜优雅落座,手指轻挽了下袖口,目光清冷看向老医生,“当初,你为什么要配合王婆,将孩子放走?那个夭折的孩子,为什么没有夭折,反而还活到了现在?”
这个问题一出,旁边疼得哼哼的任芊芊也顿时安静了,她瞪大眸子,一张带着皱纹的脸满是专注。
老医生眯起眼睛,像是在回忆,突然笑了一声,“事到如今,我也不想撒谎,那个夭折的孩子的确是夭折了。”
说着,他目光冰冷看向慕容子瑜,带着沧桑的锐利。
任芊芊诧异极了,眉头一蹙,心里当的一下。
而慕容子瑜则不解,“什么叫真的夭折了?”
老医生冷笑,“或许,王婆用了什么手段蒙混过关,找了个真的夭折了的孩子送到我面前,瞒过了我吧?”
任芊芊若有所思。
慕容子瑜冷嗤,“你作为医生,难道当时不会核实这个夭折的孩子是否就是之前在你们医院出生的孩子?”
老医生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按照流程,的确要核实的,但或许当时太忙,没有核实,又或许是王婆带来的人一直催促,压根没时间核实,毕竟医生仁善,知道孩子夭折,家属已经非常痛苦,又怎么会较真的去走这个流程。”
这话,勉强可以敷衍。
慕容子瑜却危险的眯起眼睛,“你在撒谎!”
老医生意外的看向他。
“他的确在撒谎,老先生,让你帮着拖延时间,你倒好,醒了就直接说重点,生怕慕容子瑜不杀你!”低沉摄人的冷嘲声响起,带着玩味的轻佻,却又带着扑面而来的凛冽。
现场众人一惊。
慕容子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