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县的县衙,说是县衙吧,外表看着大致倒是可以看出县衙的规模。也就是墙体脱落得厉害,连院墙顶瓦片都不齐整,看着有些不像样。
门口没个衙役站职,这个暂时可以理解,冯树根都自己带队去关口拦截百姓了,更何况现在是紧迫时期,相信还留守在县衙内的衙役不出五个。
只是当他们一众人走进去后,才发现,这哪是什么县衙,这就是一个难民营。不只是难民营,还是那种只收留濒死之人的难民营。
县衙大门是敞开的,走到门口,就能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压抑着的呻吟声。
一脚迈入进去,入目的左右两侧,全是躺在草席上的百姓,除了中间留条可以两人通行的路外,整个外院几乎摆满了草堆,草堆上躺着的全是男人,有老有少,但没有一个不是面露死灰之色,有的紧闭双眼,完全看不出死活。直至正门对面的礼仪门,也就是县衙的第二道门。
他们一行从这些人面前经过,与街上的百姓一样,完全引不起这些人的注意。不说是注意,这回更好了,连施舍给他们一个眼神的都没有。
礼仪门就是中间一个大壁影,人从左右两侧而入。左侧为有身份之人通行,右侧为百姓通行。
一众人自礼仪门左侧进入,便看到通往大学的大空地上,除了中间的石铺走道留着外,左右两侧也同样是密密麻麻的躺着百姓,只是这里躺着的皆是女人与小孩。
一来应该是因为这里面全是妇女儿童的原因,二来这里也总算是有能站着的人存在,总算是有人注意到了他们。
一个穿着上下灰色袄子的小姑娘正在给一个躺着着老人家喂水,听到声音的转过头来,一看到一群男人进来,立刻放下碗冲了过来,双手一张的拦在了他们面前。
“你们是谁?谁允许你们进来的?这里面男子不可进入,你们没有看到门口的布告吗?”小姑娘还挺凶,圆圆的大眼睛瞪得眼白比瞳孔都多。
“放肆。”明六大喝,这里可是两位王爷,她一个民女,竟然敢如此态度。
靖王不悦的一眼瞪去,冲老百姓耍威风,算什么本事?
明六立刻知错的低下头后退一步,他也立刻明白自己错了。只是本能的一个反应,他一个做属下的,自然不愿主子受了错待。
可是却忘了,主子这次前来是干什么的!
靖王看了眼身边的子夜,见他一副事外之人的样子,便明白,十九弟这是将这事儿交给他出面。
“本。。。。。。我们是来找杨县令,不知他可否在?”
小姑娘就是刚才一看到他们一时冲动的冲了过来,被那护卫一喝,再一注意这些人的穿着与排场,她也猜出这些人一定来头不小,可能还是什么官之类的。
放下了拦他们的手,对着站于最前的两个明显是主子的行了个标准的万福常礼右手压左手,左手按在左胯骨上,双腿并拢屈膝,微低头:“家父已前往周南县四日未归,各位先生若是来寻家父,烦请改日再来。”
一看她行的礼,众人就知道她并非普通的民女,再一听她这话,众人看向她的目光全变了,就是子夜脸上都闪过赞赏。着实是她身上所穿,和她刚才所做的事情,怎么也无法与一县县令的女儿联想到一起。
最为震惊的是靖王,在他心中,官家小姐就是整天只知道绣花弹曲的等着出嫁,出嫁后又在后院争风吃醋的毫无正经做为。
“杨县令之女?”子夜目光转向了旁边已经好奇与戒备的望过来的百姓,“朝廷发有震灾银下来,原何这里是如此之景?”
子夜与靖王的周身气度,很难让人不将他们摆到高位去。
再一听他这问题,杨小姐心中立刻扬起了希望,苦笑一声回道:“这位先生有所不知,从大水至今已有半年,周南县未收到朝廷发来的一两银子,仅是在水过后的一个月左右,送来过一次震灾粮,仅有三车。”
按炎習送灾粮车的规格,一车为五十袋,一袋为百斤现在算一百六十斤,三车就是一百五十袋。
才一千五百斤的粮食,整个县是多少灾民,又怎么够吃?
半年?
半年!
靖王心中大怒,连带着脸色自然不好。
一个皇子的气场出来,又岂是这些本来只能躺着的百姓与本是后院的官家小姐所能承受?
杨小姐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一叔,本来菜色的小脸转而见白。
旁边的百姓看着他们的目光越是警惕,有的已经开始挣扎的准备起来。
子夜白玉萧一敲靖王的手背,脸上依旧是一脸淡笑道:“不必惊慌。白玉萧一指靖王这位是靖王爷,奉旨前来曲阳,为百姓谋福祉。本王便是路过,也不会无视你等之疾苦。”
靖王?
本王?
这两位都是王爷!!!
杨小姐立刻惊慌的跪下,“臣女参见两位王爷。”
这下一众百姓看他们的目光,不再是刚才的警惕,而是个个全都扬起了期盼与希望。
谁真的想死?
若是能活,谁又真的愿意这样只能躺着的等死?
“起来吧,本王与五哥一路前来甚是口渴,可否讨口水喝?府内可有能行动之人,为本王的手下带个路,将杨县令请回,本王有话问他。”
“臣女之过,两位王爷快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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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正堂内,也是整个县衙唯一的一处没有躺着百姓之地,靖王面色沉重的侧着头看向堂外,那道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