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仁掐了掐人中,对司机说道:“老刘,这里是柏林地产的项目吧?”

在柏家工作了三十几年的老司机刘承说道:“是的柏先生。”

他无力的说道:“去转转吧!”

司机开着车拐进了戴家窑胡同,颇有感慨的说道:“这么多年了,也就这里没有太大的变化。”

柏仁摇下车窗,看着车外熟悉的建筑,说道:“还真是,这个村子……这个村子,当年是沈鎏祖上盖的吧?”

司机笑了笑,说道:“是啊!要说沈爷当年的传说,那可真是……啧啧。”司机摇了摇头,语气中不无感慨。

柏仁颇为看不上的说道:“一个地霸,有什么可追捧的。”

司机其实挺不赞同柏仁对沈鎏的评价,不过当年沈鎏在外的口碑的确不怎么样。毕竟沈家树大招风,盖了好几个村子的临街铺面。这一片地,都是沈家的。外人对沈鎏的评价,也是褒贬不一。这也不能怪他,谁让沈家祖上就是乡绅恶霸呢?据说那个时候沈家的田产,多到遍布半个南陈。别说柏家,以资历著称的陈家都得靠边儿站。

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沈鎏竟然做了一件让全南陈都大跌眼镜的事情。他把原来的商铺和田地,全都无偿送给了租户。分文不取,就这么无偿赠送了。其中就包括戴家尧这一溜的临街小二楼,戴家窑有一大半的临街房和店铺,都是沈鎏当家留下来的。

所谓地霸沈鎏,其实竟然是一名义士?

但是从那以后,人们对沈鎏这个人的消息就仿佛绝缘了。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再也没出现过。算算时间,这跟当年柏先生离婚再娶的时间其实差不多。

柏仁今天起了个大早,就是不想在家里等到何丹芍起床再生口角。这会儿他也差不多冷静下来了,知道孕妇情绪变化是正常的。而且,何丹芍大龄孕妇了,四十多岁的女人再怀孕生子,也的确难为了她。

想到这里,柏仁的气也消了个大半。他叹了口气,说道:“老刘,随便找个地方吃个饭,吃完回去吧!”

刘承应了一声,说道:“行,我看前面有个卖包子的,我们去买一点?”

柏仁说道:“好,你去买吧!”

半天后,老刘满头大汗的钻进了车里。后座上的柏仁看了看他空空的两手,说道:“嗯?老刘,包子呢?”

刘承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说道:“别提了,这家包子铺的生意太火爆了。我去的时候门口就排着长队,结果轮到我的时候,包子就卖光了。”

柏仁还真有点意外,说道:“这是家什么包子铺?怎么卖这么快?一个包子,有什么稀罕的?难不成是鲍鱼馅儿的?”

刘承答道:“还真不是,就是普通的白萝卜馅儿,可是人人都说好吃。我也挺纳闷儿的,这白萝卜馅儿能做出什么花样来?”

柏仁很少吃街边的小摊,不过也不排斥。他倒是对这个包子铺产生了点兴趣,普通的白萝卜馅儿就这么受欢迎,不是包子有问题,就是老板有问题。他想了想,说道:“老刘,你明天一早开车来这里试试,务必买到包子。”

刘承应了一声,说道:“是,柏先生。”

柏仁回到家里,何丹芍却没哭也没闹,一进院子,就听到卧室里放着那首她年轻时唱过的《梨花颂》。柏仁的思绪又有点飘远了,梨庆班来之前,丹芍姑娘的名声就已经传了过来。整个南陈市传得神乎其神,从身段儿到扮相再到嗓音,简直无一不是极品。尤其是唱腔,隐约有梅派宗师的影子。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一代宗师。

其实一开始柏仁是十分不屑的,他从小爱听戏,南陈的戏园子他狂遍了。好角儿也有,但在他看来,也不过如此。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哪儿有他们传得那么邪乎?这些南来北往的戏班子他见得多了,不过是个炒作手法,让人去买票听戏罢了。

不过饶是如此,梨庆班第一天扎上戏台子放票的时候他还是去了。毕竟他是逢戏必看,梨庆班既然这么有名气,那他当然要看一看那当家花旦究竟有多经典。

亮相的时候,柏仁点了点头,还不错。然而一开嗓,他就被惊艳到了。那嗓音如杜鹃泣血,又如黄莺转啼,还如夜雨呢喃。如诉如泣,雨打芭蕉一般让人忍不住湿了眼睛。这身段,配上这嗓音,真是绝了!之前的传闻,一点都不夸张!

于是,柏仁一掷千金,给这位丹芍姑娘打彩。当天戏台子上的打彩都捡不过来,虽然丹芍姑娘只唱了一场便下了台。柏仁却相当满足,他深谙好东西不能多吃的道理。

梨庆班在荷塘畔扎下戏台子,唱了整整三个月。丹芍姑娘每天唱一场,柏仁场场必捧。三个月下来,豪掷万金,惹得梨庆班的班主亲自接见。丹芍姑娘亲自上台为他单独唱了一曲《梨花颂》,这首《梨花颂》就成了他们的定情曲。

后面发生了太多事,从班主买地盖戏院,到班主的死,再到沈鎏想要强占梨庆班台柱子的消息传来。再到后来自己决心护她一辈子,却因为不知道她对酒精过敏而在新婚之夜和她喝了酒。第二天醒来她就开始发烧,烧了三天三夜,从那以后嗓子就倒了,再也唱不了戏,上不了台。

他很后悔,觉得自己毁了一代戏宗。她才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成就,如果继续唱下去,一定会取得很高的成就。可能她是因为那件事受到了打击,连她父亲留下的戏班子都解散了。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和一个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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