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差人将那头驴送回了宁王府,此刻正在赶往端王府的路上。
而昨天深夜伏击宁王和唐宁的刁落罂,正在夏赢于北历购置的藏身之所——南公宅,养伤。
刁落罂原本以为胜券在握,万万没想到竟会被宁王大伤元气。
刁落罂个性怪诞不羁,有些轻浮自大且极其好面子。
如今她被受伤且身重剧毒的宁王重伤,伤病之余大动肝火,真就是一病不起了。
夏赢无奈,飞鸽传书把潜伏在宁王府的叶岚依召来了。
叶岚依给刁落罂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一遍,认真为她包扎了伤口,道:“国师这外伤算不得什么,被宁王的真气所伤,伤在内里,须得谨记:动不得肝火。保持心平气和,躺个三五日便好了。”
刁落罂一滩烂泥似的躺在床上,紧闭双眼,暗自愤恨地咬牙。
如果放在平常,多情的刁落罂自然要对不苟言笑的叶岚依调戏一番的。
夏赢捏着手里的象牙折扇轻摇着,踱步走出卧房,来到厅堂坐下。
叶岚依随后跟了过来,垂首立在夏赢面前两步之外,“噗通”跪下了。
半晌,夏赢没说话,叶岚依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夏赢端坐在主位上,依旧轻轻摇着那奢靡的象牙扇,体态自然放松,看似心平气和,而那双伏着戾气的眸子已经迸射出杀人的寒光。
叶岚依伏在地上,虔诚道:“王上,岚依以性命担保,漫冰之毒绝对不会出差错……”
夏赢振臂一挥,那莹白的象牙扇扫出一道凌厉的寒光,直冲叶岚依胸口打过去。
叶岚依单薄的身体受气流冲击飞出去,撞击到房屋门柱,门柱当即断裂。
叶岚依胸口一阵闷痛,一口鲜血涌上来。
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叶岚依也是个倔脾气,凝神提气硬生生将这口热血压下去了,只在嘴角渗出一点殷红。
叶岚依双拳紧握,颤巍巍站起来,挺直腰板,理直气壮地走到夏赢两步之外,又一次跪下,道:“王上,国师受伤,岚依有责任,甘愿受罚。但是王上绝不可以怀疑岚依对王上的忠心!”
夏赢眯了那双柳叶眼,周身散发着凛冽的杀气,却仍旧不紧不慢地摇着手里的象牙折扇,似在等叶岚依解释清楚,给他一个留她活口的机会。
夏赢甘心潜伏北历这么多年,日日处心积虑对付宁王,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等宁王垮掉,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入主北历的大好河山、肥疆沃土。
为了对付宁王,曾经的夏赢也是拼尽了美好韶华,日起三更,苦练功夫,更屈尊跑到药王谷向个性刁钻的鬼手仙拜师学医,却受尽鬼手仙的万般戏耍,终被拒之门外。
而今呢,武功何等出类拔萃的刁烙罂竟然被已经中漫冰之毒的宁王重伤,这让夏赢这些年的苦心经营情何以堪?
叶岚依是夏赢的左膀,刁落罂就是夏赢的右臂。
眼下,刁落罂因为计划有疏漏而深受重伤,夏赢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而这个夏赢脾气暴戾无常,盛怒之下,他不会纠察计划的疏漏在哪里,是谁之过错,只需要有个相关的人让他一解心头之恨就好。
曾经,他身边还有一个出色的属下——蛮达萨,蛮达萨与刁烙罂相比,武功在其之上,且上通天文下晓地理,带兵打仗是绝顶的高手。
当年年轻气盛的夏赢远远没有当年还是青葱少年的三皇子(宁王)足智多谋。当年的宁王深知夏赢生性多疑,暴虐狠毒,于是对夏凉大军使出了离间计,借夏赢之手除掉了蛮达萨。
当年稚气还未脱尽的宁王面对蛮达萨这个劲敌和他率领的千万大军,一筹莫展。
当时的局势,强攻是断然不可取的;如果退兵,就算有幸活着回到了平阳皇城,皇后一定会借机治罪于宁王,到时候宁王自己死罪难逃不说,一定会连累三军将士,所以退兵亦不可取;而皇后唆使皇帝钦点宁王挂帅是预设的圈套,她联合朝廷佞臣使出阴招阻断了大军的后方补给,眼看粮草将绝,安营扎寨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年少的宁王顶着巨大的压力,深思熟虑之后,下令全军将士按兵不动,除了特定人员按班站岗放哨之外,全军上下好好休息。
然后宁王把自己关进帐篷,命俩名亲信守门,并下令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许打扰他!
宁王三天三夜不吃不睡,把曾经看过的古典军事文化书籍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不停地在案几上写写画画,反复地来到地图前面冷静分析局势。
不过三天而已,宁王清瘦了太多,那张稚嫩的峻脸也略显老成了,耳鬓竟生出了一缕白发,帐篷里地面上、篷布墙壁上全是层层叠叠的计划草图……
第三个夜晚被黎明驱走的时候,宁王出关了!他把军队将领召集到自己的帐篷,对他们讲出了妙计,获得大家高度赞扬。
然后,中原大陆军事界的奇才——蛮达萨,被盛怒之下的夏赢凌迟处死。
夏赢对属下的要求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就只是“忠”这一条。对他所倚重之人的极致暴怒,也只是会因为他们的“不忠”。
夏赢的这点小癖好,宁王拿捏得相当到位。
再说回叶岚依。
叶岚依自幼跟随夏赢,深知夏赢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无情之人,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在这个冷血的男人身上根本就没有lún_lǐ纲常、人性良知、道德底线……等等与人能扯上边的特质可言。
即便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