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猫对慕容舒玄的印象其实并不算差,之前两人便没有什么利益上的冲突,当日在慕容捷的游船上,慕容舒玄对她也很是客气,甚至还开口问她求情说话。
段无痕鸠占鹊巢,还对慕容舒玄动手,凝猫作为段无痕的朋友,心里又多了几分愧疚,当日从皇宫出来后,凝猫便派人给慕容舒玄送了治疗内伤的药到郡主府,也算是表达自己的愧欠之意。
至于段无痕,虽则被当成了刺客派人捉拿,可是凝猫觉得他滑得跟泥鳅似的,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给逮住了?他要是自己实在搞不定了,也一定不会跟她客气,会主动找上门来,于是这般,凝猫便心大地没有再想他的事情。
反倒是顺德帝的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凝猫被段无痕的这事一搅和,竟然忘了提前派人往娘家知会一声,以至于黄家人收到圣旨时表情都相当精彩。
刚开始大家都非常忐忑,身子绷得紧紧的,连大气都不敢多喘几下。
直到传旨的公公把圣旨念完了,他们从开始的紧张忐忑一下就变成了惊讶呆愣,甚至连接旨都忘了。
传旨的公公只有一个念头,这一家子,是高兴傻了。
周氏的确是高兴傻了,她没想到自己嫁个女儿竟然还有这样的连锁反应,有生之年竟然还混到了三品诰命夫人的荣耀身份。黄天仕也是又惊又喜,果真还是养女儿好啊。
凝猫想起来派人回娘家知会的时候,圣旨已经先到了,最后派去传话的人兜了一堆的东西回来,全都是周氏亲手做的一些小零嘴,都是凝猫平日里爱吃的,凝猫笑眯眯地收了。
凝猫把段无痕的事抛到了脑后,慕容北辰却没有,从宫里回来当晚,他便已经向暗卫们传达了一个指令:把段无痕的身份调查清楚。
暗卫调查的消息很快就传了来,结果出乎意料地平庸:段无痕出身寻常,父母皆是寻常平头百姓,无权无势,毫无背景可言。
拿到这样的结果,慕容北辰眼睛不觉眯了眯,回想了一番当年在曼陀谷与他短暂的相处时间,他语言粗鄙豪放,行事也大大咧咧,带着江湖做派。再有他的功夫,除了轻功还可以,其他的实在平平无奇。难道,真的是他想太多了?
慕容北辰暂时思考无果,便将这件事暂且放下,黄家这边,景琉却是到了要应征入伍的最后时限,慕容北辰想到这位二舅子也算是助他尽快娶回凝猫的一大功臣,便陪着凝猫一道回了娘家。
黄家的气氛,当真如同他预想的那般轰轰烈烈。
周氏是个爆发力十足又情感充沛之人,四个儿女,手心手背都是肉,景琉这次还是要去那刀枪无眼的前线,自然是担心焦急又不舍,从一开始,周氏的眼泪就没有停过,景琉原本兴高采烈满心期盼今天的到来,可被周氏这般哭闹,不觉也升起了一股惆怅来了。
直到慕容北辰来了,周氏才好歹收住了眼泪。
景琉好脾气地听着母亲絮絮叨叨地在耳边反反复复各种交待,凡事都顺着她,生怕一个不小心,又引得她一阵眼泪决堤。
团团知道二叔要上战场去了,小小的脑袋里虽然也充满了不舍,可是更多的是深深的崇拜,“二叔,你是真正的大英雄!以后团团长大了也要像二叔一样上战场杀敌!”
团团的话顿时叫周氏一怔,赶忙呸呸了两声,“童言无忌,团团以后要继承你爹的衣钵,可不要学你二叔!只有不好好念书的人才会被发配到那刀枪无眼的地方吃苦,团团可不能学他。”
景琉:
团团脸上现出困惑,原来上战场的不是大英雄,而是因为小时候没有好好念书啊,有种偶像破灭的感觉
太叔凌在他的肩头上重重拍了下,“不要给我丢脸!”
景瑞:“二哥,记得常给家里写信。”
凝猫:“二哥,你要好好的。”
景琉依旧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你们都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就等着我建功立业吧!”
“没人指着你建功立业,人平平安安最要紧,别给我缺胳膊少腿的!”一直在旁边绷着脸的黄天仕终于也忍不住开口说了句话。
一家子人都轮番交代完毕,慕容北辰才拿出一块令牌,“此次领队的张统领本王已经打过招呼,凡事会多照应。营地的于志宇将军也与本王有几分交情,若是遇到难处,拿着这个令牌寻他便是。”
不得不说,前头黄家人一家子说的那么一通话,都没有慕容北辰最后的这几句话具有四两拨千斤的效果,周氏看他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更加深浓的热切和感激。
景琉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地收下了令牌,他拿着这块令牌,带着慕容北辰的这个大人情,家里人也才能放心。
一番闹哄哄的,景琉好歹没有淹死在大家的眼泪和口水中,潇洒地飞身上马,回头时,那张青春的脸尽是肆意飞扬的神色,整个人都释放着不同寻常的光彩。转身,扬鞭疾驰,他终于踏上了自己的征程。
凝猫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陡然生出了一丝不寻常的触动。她有着感觉,她的二哥,现在还是一块尚待雕琢的璞玉,终有一天,他会释放自己的光彩。
回府的路上,慕容北辰细细地看着凝猫脸上的神色,“很不舍吗?”
凝猫点头,鼻子的确酸酸的。血缘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即便她的灵魂已经不是原本的凝猫,可依旧会对这些原本不属于她的亲人产生深深的羁绊和挂念。
凝猫点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