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仕目光冷冷的,像是一把尖刻的刀子,直直地刮在了黄天河的脸上。
黄天河原本就是色厉内荏,眼下被他这样的眼神一扫,整个人的气势一下就弱了下去。
黄天仕只是用一记眼神作为回复,景瑜却是冷着声音道:“亲兄弟?那当初你们把我们净身出户的时候,怎么没有考虑过你和我爹是亲兄弟?现在倒是开始打起亲情牌来了?”
景瑜这般冷眼以对,甚至连称呼都没有,顿时叫黄天河的面上又是一阵恼怒。
他们还未待反驳,景瑜又已经冷冷地开口,“还有这位老太太,我们家门口每天都有人打扫,无需你这般用自己的身体亲自擦一遍。就是你愿意擦,我还嫌脏!”
黄老太太的脸一下就气绿了,颤着手指着景瑜,半晌才吐出两个字:“孽孙!”
谁料,景瑜却是又冷冷地笑了两声,“这位老太太还是不要乱喊的好,我与你可没有半点学院关系!就是其他的关系,也早就在十几年前那份契书签下的时候就已经两讫了!”
黄老太太面色顿时一白,蒙氏等人也都被他的这股气势震慑住了。
原本跟周氏对阵,他们还能像泼妇一般骂上几句,但是现在跟景瑜一对上,他们顿时就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劈头盖脸的袭来。
周氏见到自家儿子这般有气势,嘴角不自觉勾了起来,黄天仕亦是如此,心里为自己有这个一个儿子感到骄傲自豪。
景瑜是长子,当年自然在皇家老宅住过一段时间,偏生他这人记忆力好,特别记仇,那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到现在都清晰如昨日一般!今天,这些人竟然还有脸来这里?竟然还有脸跟他们谈什么血浓于水?呵,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比这更好笑?
黄老太太终于是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因为恼怒,她的身子都禁不住一阵阵颤抖,半晌才终于站稳了。
她转向黄天仕,脸上尽是愤怒的控诉,“你,你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竟然敢这般对长辈说话!”
黄天仕目光平静地望着黄老太太,“没错,这就是我教出来的好儿子,我觉得他说得很对,每一字每一句都正合我心。”
黄老太太的身子也跟着颤了颤,她厉声尖叫,“我是你嫡母!就算是继母,也是你嫡母!你们这般对我不敬,是乃不孝!你们这身上的官服,还想不想穿了?”
真难为她,都已经争辩了这么久,竟然还能反反复复把摆着自己本就名不正言不顺的嫡母身份。
景瑜冷笑一声,“看来方才我说的话你还是没有听清楚,十几年前的契书签下,我们跟你,跟你们就已经没有了半点干系!你们,不过是路人罢了!我们没有义务对你负任何责任!”
蒙氏一下就站了出来,恶声恶气道:“无论怎么样,于道义上,母亲终归是养育过你,也是母子一场,就因为当年的一封契书就要把这样的干系全都抹掉?你们这般连半点情分都不讲,就是天下百姓也不会站在你们这边!你们这是忘本,是为富不仁!”
有人唱黑脸,也有人唱白脸,黄天河一副打圆场的模样,“二弟,大哥知道你一定还在为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但是当年的事情毕竟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我和母亲也已经意识到对不起你们。现在我们是真心实意地想来重修旧好的,只要二弟肯接纳我们,我们也一定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绝对不会再说那些对你和大侄子官途不利的话,这样咱们一家重新和和美美的,不是挺好的嘛?你看,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呢,咱们把脸撕破了,对你们的官途和名声,可是没有半点好处呀。”
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些人究竟是有多大的脸,才能这般毫无心理障碍地把自己归咎为弱者的一方?价值观该是多么扭曲,才会这么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不接济他们就是对不起天对不起地对不起天下苍生百姓?脸皮究竟是有多厚,才能这般厚颜无耻地说出这些和好如初,和和美美的话?他们的自信,究竟是谁给的?
黄天仕差点都要气笑了,他终于能理解方才看到周氏的时候她脸上为什么会气得阵阵扭曲!因为这些人,压根就是臭不要脸!
他正要开口说话,一个清脆的声音就从外头传来,顺带着,还伴随着浓浓的笑意,“大伯说得可甚是在理,不论以前发生过什么不愉快,如今咱们可都是一家人。”
在场的人都怔了怔,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了过去,一个女子不紧不慢地埋着步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她一身碧蓝色的纱衣,极黑的头发,极白的皮肤,步伐身影轻盈纤细,如初发的一枝花信,她脸上挂着灿然的笑,一枚笑窝在唇畔悦动,撩人心窝。
黄老太太一行都呆愣地望着这突然冒出来的美艳的小女娃,黄天仕的儿子黄景翔更是一下就看呆了眼,这,好标致的姑娘!明眸善睐,巧笑嫣然,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面颊笑涡霞光荡漾,实在是沁人心脾。他的眼睛一下就直了。
凝猫的声音悦耳如铃铛脆响,“这一笔写不出两个黄字,咱们一家人,也不应当说那些两家话。”
周氏和黄天仕都一脸惊奇地看着她,但这样的惊奇也只维持了数秒,凭着他们对自家闺女的了解,她这是要放大招了。于是,原本满腔义愤的他们一下就淡定了下来,揣着手等着看他们闺女把这出戏唱下去。
蒙氏一行自然是没见过凝猫,不过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