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宝捂着嘴巴,眼神中十分懊恼,“这件事不能乱说,你不会告诉别人吧?”
纪楚含的眸光在她的身上脸上上下打量了几次,“你没诓我?”
糯宝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深深的怀疑,顿时也没了说漏嘴的不安,反而一副理直气壮急于辩解的模样,“我才没有说谎!我爹是慕容北辰,是当朝太子!我是小郡主!”
“你说你爹和你娘现在正在带着你们兄妹四处游玩?”
“对啊!”糯宝眼下承认得十分干脆,“我和哥哥出来玩,不小心被人拐走的!”
纪楚含的目光更是在她的身上来回扫射,“太子殿下能像你爹那样,甩手出京?还拖家带口的?”
眼下大元的政局,凡事长了耳朵眼睛的,便能了解一二。
前不久刚刚发生了一场夺嫡内乱,这时候的政局,最是需要太子坐镇,可在糯宝的口中,这太子,却不仅没在京城坐镇,还拖家带口地出来游玩了?
他就不担心自己玩着玩着,刚刚才守好的江山,又被人谋篡了去?这太子,心为免太大了些吧。
如若这般,当初那一场仗还打什么?直接把太子之位让出去不就行了?
而且,他似乎并没有听说太子离京的消息。
这些各种复杂缘由,纪楚含自然是没说,说了糯宝也不会明白。
糯宝急急地争辩,“我们原本是要回京城的,但是我娘突然想要到处走走,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就再难寻机会了,所以我爹就调转了车头,带我们往南来了。”
糯宝一边说着,一边要摸身上的珠环玉佩,想要证明自己的身份。
但是她摸来摸去,却什么都没摸出来,她经过了这么多波折,身上就是真的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也早就丢了。
糯宝没有摸出物证来,小脸顿时皱成了一团,赌气地跺了跺脚,“反正我爹就是太子!等到你见到了我爹,你就知道,我才没有说谎!”
纪楚含细细打量了她一番,这丫头,长得圆圆润润,显然是一直被富养着的。
虽然没有任何华丽的打扮,模样也分外漂亮讨喜。谈吐间虽然十分孩子气,但是那股由内而外的感觉,还有她一路对任何华美物件那般无动于衷的表现,都现出了不同的气度。
再联想到从一开始她便对爹娘的身份守口如,莫不是,这丫头真的没说谎?
阿鲤这是又随手捡了个当朝郡主?阿鲤这是什么手气,每次随手捡个人,都有着不同凡响的效果。
纪楚含收回目光,再开口时,语气已经没了半点质疑,而是带着恰到好处的恍悟和震惊,“你是郡主,所以你才不肯说你爹娘的名字?”
糯宝见他露出了信任,一直紧绷着的小脸这才和缓了下来,撇撇嘴,这便端上了些许身为郡主该端的架子,“自然!我爹娘嘱咐过,可不能随便乱说!”
“那现在你怎的就不瞒了?”
不仅不瞒,还一个劲地强调,极力寻求信任。
糯宝一下就被戳中了心虚点,支支吾吾半晌,才道:“你又不是坏人。”
纪楚含原本还想逗逗她,不想她竟然说了这么一句话,顿时叫他心尖像是被什么轻轻挠了挠,他感到了她对自己的信任。
从一开始的抗拒,互相拌嘴,互相嫌弃,到后来的依赖,信任,原来,人与人的感情建立,并没有那么难。
纪楚含的唇角不觉又弯了弯,露出了一个浅淡又温和的笑,“我会替你保守秘密,把你送到你爹娘身边。”
糯宝的眼睛亮了一下,旋即又略有嫌弃地撇撇嘴,“你都躺了大半个月了,就你这破身体,怎么带我找爹娘?”
感到自己被深深地嫌弃了,纪楚含的嘴角抽了抽。
糯宝又认真而慎重地对他道:“所以,你要赶快好起来!”
承载着糯宝深切希望的纪楚含,正在努力地养身体。
他受了那重伤,救上来的时候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如今能恢复到这般,如此恢复力,已经算相当不错。
现在,他全力配合治疗,太叔凌的药方,加上最生鲜地道的野味,一天换一样,他的伤,能不养好都难。
江鲤的伤已经养得差不多了,得到了穆音阁的允许,她便再也按捺不住,开始上蹿下跳地忙活开了。
她进纪府前一直跟着阿公在庄子里讨生活,常常是吃不饱的,捉泥鳅,扣黄鳝,掏鸟蛋,能吃的不能吃的,都入了口。
眼下回归了大自然,她当真有了用武之地。不是捉鱼,便是打鸟,还伙同萧子渊陆七七打了一头野猪。
野猪肉,香酥嫩滑,肥而不腻。红烧山鸡,味道咸香,美味可口。鲜煲鱼汤,鲜而不腻,筋滑嫩爽。江鲤露了一手之后,众人的味蕾就全被她征服。
纪楚含这头一号病人,总是要厚着脸皮额外为自己争取一番,江鲤的胳膊肘从里到外都是拐向他的,每次做好了,众人都没来得及动筷子,她便率先给他挑了好的盛了一大碗。
有几次,她甚至额外开了个小灶,单独给他煲了好大一蛊,惹得嘴馋的陆七七好一阵眼酸。
太叔凌吃着江鲤做的好菜,一边吃一边禁不住摇头,开始把陆七七和江鲤对比了一番,“你们年纪相仿,经历也相仿,为什么阿鲤能练就这么一手好厨艺,七七你就只学会了一身好吃懒做的坏毛病?”
陆七七一边跟他抢吃的,一边满不在乎地说,“我那会儿能吃饱就成,谁还有心思捣鼓这些个精致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