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猫醒来的时候,脑中依旧一片混沌,她撑起了身子,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仟草色的帘帐,淡蓝色的被褥,茶几上一套素雅的杯盏,一方铜炉正袅袅地燃着香,香气飘满了整个屋子。
触到那燃香的铜炉,记忆一下蹿回了脑中,凝猫的神色骤然一变,体内瞬间似有什么东西在横冲直撞,她捂着胸口一阵痛苦低吟。
睡梦中那股复杂又煎熬的感觉再次盈上心头,她好难受!
一定是那铜炉,她一定是因为那铜炉里燃的香才会这般难受!
她跌到了床下,她要把那铜炉熄掉!
她勉力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到铜炉前,伸手一挥便是哐当一声,叫凝猫没有想到的是,她这么轻轻一挥,铜炉竟然一下摔到了门边,撞到了门上反弹回来,一下摔了个粉碎。
凝猫一瞬被自己手上的力道惊住了,她不自觉垂头看着自己的手。
方才的那一下,她似乎感到了体内有一股难以克制的力量在用力冲撞,几乎是不受控制地便冲了出来。
凝猫满是惊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她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她再摸着自己的胸口,方才还在体内横冲直撞的那股气,好似一下就服帖了,她整个人,都有了一股浑身充满了力量的感觉。
凝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她尝试性地对着小几用力一拍,“啪”地一下,小几应声而塌。
凝猫惊得连连后退几步,一张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更是一片苍白。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任凭凝猫见过大风大浪无数,现在也委实是被吓到了。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怪物。
正在她惊疑不定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凝猫防备性地后退,随手抓起了身后木格上的摆件,捏在手里。
照着自己现在这身莫名其妙得来的洪荒之力,就算是有人要对她不利,她也是能拼上一拼。
凝猫正全身戒备着,下一秒看到推门而入的人,却是愣住了。
逆光之下,来人的身形勾勒得高大挺拔,整个人还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
凝猫的目光顺着往上,这才看清了来人的面容,五官硬朗俊逸,线条似刀斧凿就一般,凝猫呆了呆,这才认出了这人。
“孟,孟将军”
凝猫呆愣了一瞬,旋即,身上重新充满了戒备,一双猫眼警惕地盯着他,浑身紧绷。
孟启涵看到了屋子里的场景,似有一瞬的愣怔,可他似乎并没有把凝猫的杀伤力看在眼里,他大踏步走了进来,边走边道:“看这屋中架势,想来夫人已然恢复了,某些人也无须再平白担心了。”
凝猫握着手中摆件,手上力道不自觉便紧了紧。
她从孟启涵的语气中没有感到危险的气息,而且她本能地觉得,他话里的那个“某些人”意有所指。
凝猫对他虽不能完全信任,可却稍稍放松了些戒备,她有太多的事情需要眼前这人解答,她也只能放软态度,从这人的嘴里问出来。
“我如何会在这里?是你救了我吗?除了我你还还有没有救了谁?还有,我在这里的事,都有谁知道?”
凝猫那晚的记忆已经断片,她不知道孟启涵究竟知道多少,她也只能这般含混地问,若是孟启涵当真把堕星魂一起救了,他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孟启涵搭救她的目的,原本便是利用这次恩情为筹码,获得慕容北辰的相助,现在他也委实没有什么必要藏着掖着。
他没跟她绕弯子,直接便把当晚的情形交代了个一清二楚,包括与堕星魂、慕容北辰二人的约定。
凝猫听罢,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是缓缓落了地。
他们这般辛苦地筹谋,总算是没有白费,总算是把堕星魂救了出来。
想到眼前这人直言不讳的企图,凝猫不自觉便用眼神打量着他,眼神中带上了一丝探寻。
孟启涵也不回避,就这么毫不避讳地任她打量,他背脊挺直,眼神炯炯,面色坦然,整个人从内而外便释放着一股强大的力量。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他敢于直面自己的,他的眼中,也燃着点点自信的光芒。凝猫从他的身上,看到了一个上位者该有的气度和魄力。
和这样坦诚的人合作,远比和阴奉阳违的小人打交道好,也许这真的是个十分不错的选择。
凝猫半晌才收回了目光,微微抿了抿嘴,“我想见见堕星魂。”
孟启涵点头,没有什么犹豫,“夫人且随我来。”
孟启涵径直跨出房门,在前面带路,凝猫暗自把那小摆件揣进了衣袖之中,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孟启涵看着十分可信,可实际上,她也并不能真的完全信任他,凡事都得给自己留一条备选的后路。
凝猫跟着他,没走多远便进了一处小院。凝猫暗自打量着这府邸,从这里的景致来看,应当不是他的官邸,应当是某处的别院,到处都站着身形笔直严谨肃穆的侍卫,由此亦可窥见他御下甚严。
侍卫们看到他走近,便十分自觉地打开了房门。
待凝猫跨步而入,便见堕星魂穿着一身素白的长衫,正盘腿坐在床上调息,他的面容依旧透着苍白,脸上还有几丝伤痕,但是身上已经妥协地收拾妥当,叫人瞧不出半点狼狈虚弱。
听到了动静,他便收了功,睁开了眼。
凝猫一见到他,心里不自觉便涌上了一股子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