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裹挟着强劲掌力的钢珠虎虎生风而来,凝猫避无可避,被打了个结结实实,凝猫直接喷出了一口血。
几乎在一瞬间,那只余一线的月牙彻底被乌云吞噬,整片夜空像被一块巨大的黑布遮住了一般,黑沉沉的,见不到半点光亮。
在这一瞬,慕容北辰的整片天空,也仿若此时的夜空,连最后的一点光亮也彻底消失了去。
万幸的是,瑜尘没有确认凝猫是否得了冰蚕之前,没有打她的要害,那几枚钢珠,一枚打在右臂上,折了她再要用钢珠反击的后路,一枚打在她的腿上,断了她行动的便利,还有一枚在肩上,一枚在腹间,腹间的那枚最是严重,已是穿肉而过,破了脾脏。
而更厉害的便是裹挟着这钢珠而来的掌力,强劲霸道,叫凝猫内息难平,腹中那股原已平息了的力量,瞬间便又似春风野草,转瞬复苏。
这才是叫凝猫疾吐郁血的最直接原因。
凝猫喷血的一瞬,瑜尘已是逼近,凝猫的血便喷到了他的身上,他嗅到那血的味儿,舌尖更是快速一卷,立时便变了脸色,旋即对凝猫便现出了势在必得之势。
凝猫的神色像是瞬间失了支撑,一下便软塌了下去,瑜尘欲要把她强揽过去,却连她的衣角都碰到,便被一道厉掌劈开。
瑜尘疾身闪躲,那厉掌似一道闪电一般,他几乎能想象,若是他方才那一下没有避开,定然伤得不轻。
瑜尘刚站定,便见一道黑影从下面直飞而来,快如疾电,转瞬即至,伸出长臂把那几乎要软倒的人一把揽过,又飞快地跃了下去。
是慕容北辰,瑜尘未曾想,他中了那毒,竟然还敢强行用这般强的内力,当真不要命了!
瑜尘刚要去抢人,他料定,就凭借慕容北辰中的那毒,他根本守不住那丫头。可瑜尘未能得逞,堕星魂已经又缠了上来,瑜尘只恨方才他为钓那丫头上钩舍弃了对他一击而中的绝佳机会!
抱着凝猫落了地的慕容北辰一瞬便已觉得自己的胸口似有万千蚁虫在啃噬一般疼痛。
可是,他身上再疼,也没有心里的疼。
凝猫的身上,都是伤,都是血。她的身子蜷缩着,眉头紧蹙,面色苍白,牙齿狠狠咬着,不让自己发出半点痛呼。她越是这样,便越是引得他心头发疼。
慕容北辰伸手在凝猫的几大穴位上快速地点了几下,可那些血,却还是往外涌,凝猫的脸上依旧苍白如纸,他的心像是被人用刀子一下下地捅着那般。
“凝猫……”
凝猫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他,她不想哭的,可是,身上好疼。
那些外伤的疼根本不算什么,最要命的是身体里那股横冲直撞的东西,一下下翻滚着,折腾着,便是放出生孩子,也没有这般要命。
凝猫咬着唇,却还是禁不住从唇畔溢出了一声声婴咛,“北辰哥哥,我疼……”
这一声,几乎又在慕容北辰的心口上扎了一下,他的眼眶一点点地泛起了红,浑身都在颤抖,声音更是抖得厉害,“凝猫不怕,一会儿,一会儿就不疼了……”
兮萝被这一番场景吓呆了,她感觉这些变故好似只发生在一瞬之间,快得她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
正在他们还沉浸在凝猫突然受伤的痛苦中时,便突然听到“咚”“咚”两声巨响,兮萝转头看去,“蹭”一下就猛地站了起来。
那在凉亭顶上缠斗的两个男人,竟都中了剑,一剑穿心!
堕星魂的胸口插着瑜尘的剑,而瑜尘的胸口处,却,却插着……木芙蓉的剑!
木芙蓉不知何时竟也来了,几乎在瑜尘一剑刺穿堕星魂胸口的同时,木芙蓉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兮萝被眼前的情景镇住了,呆呆的,一时忘了反应。
而原本一片灰暗没半点光亮的天空,却隐隐透出了一丝光彩来,像是突然破晓的晨时一般,似预示着充满希望的黎明。
木芙蓉满脸都是泪,她一步步走到了瑜尘的面前,瑜尘瞪大了眼睛看她,待终于看清了她的脸,一双眼睛盛满了复杂,伤痛,失落,还有不甘与怨愤,好似祭奠了许久许久,厚重极了。
木芙蓉狠狠地抹了一把泪,声音凄楚,“你骗了我,骗我你不会杀他,可你对他下手时,却从未心软。
我也骗了你,骗你我能将你们两人一般对待,可我看到你杀他,我便本能地要将你碎尸万段了替他报仇。
我杀了你,你,也杀了我吧,这样,我们便还清了。谁也不欠谁。若是我们今日能摆脱宿命,那便祈求上天,来生来世,莫要让我们再相遇,相识了吧。”
木芙蓉说着,握住了那柄穿透了瑜尘胸膛的剑,用力往自己的胸口一刺,只听“嗤”一声,她嘴角,便一下溢满了血,她眼皮一合,整个人便一下软了下去。
可直到她软倒的那一瞬,她倒向的方向,也还是向着堕星魂。
在那最后一刻,瑜尘终于是缓缓地,缓缓地闭上了眼。
“师父”兮萝一声尖叫。
而几乎同时,那片重现光芒的空中,似被人骤然撕开了一般,一束异常强烈的光线瞬间照了下来,而瑜尘的衣襟处,赫然有一团巴掌大小的东西在熠熠发光,与空中那一片灼眼的光连成了一片。
兮萝看呆了,就连慕容北辰也看得彻底愣住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间,他们的眼前骤然现出一片更刺眼的白光,那光照得他们完全睁不开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