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过后,安娉婷被安朔软禁在府,竟是连允睿也不让相见。
听芹香回忆,那天安娉婷跑出府后忽而下起磅礴大雨,派了好些下人去寻。谁知没多久,一个小厮驾了马车到府前,把娉婷小姐送了回来。
安娉婷问芹香可知是谁送她回来,芹香却是摇了头,说只有小厮和一个贴身照顾的丫头,允睿少爷道了谢,询问他们主子是谁。他们说自个家小姐只是举手之劳,不必挂心,说完便走了。
小姐?安娉婷那日倒在雨中虽看不清那人模样,却也能瞧出那嫡仙似的人明明是个男子。好生奇怪,想想倒也无妨,人家不想透露详情,许是有自个的道理。
丞相府。玉祁一手执着竹签,正逗着悬在走廊下的一只八哥。只听那系着细索上下窜动的八哥细声喊着:
“可恶可恶可恶……”玉祁扬着唇,用竹签又挑了它几下,似乎乐此不疲。
“容青,打听的如何?”
玉祁一边逗着八哥,一边淡淡问着。一旁的容青低头垂手,恭敬有礼。
“回公子,那日遣人送太尉府大小姐安全回府之后,大小姐便一直被软禁府内,不过身子却是好了大半。”
“恩。”玉祁似不在意的答应一声,却放下手里的竹签,眯起眼,背过手,“白善生近日可有去过何处,与谁相见?”
“回公子,这几日白善生一直都在白府与太尉府间来回走动,不过昨日。”容青低眉细细思虑一番,“昨日容青却瞧见他进了一家茶楼,过了半刻,一人离去,容青在茶楼又等了片刻,见一带着幂蓠的女子出来,上了马车匆匆离去。”
“哦?倒是有趣。可知道那女子去往何处,是何身份?”玉祁扬着嘴角,似有了些兴趣。
“恕容青无能,那马车驶得急,容青怕引起怀疑,不敢跟得太近,倒是跟丢了。”
“无妨,我只是好奇而已。”玉祁收起笑意,整个人变得慵懒起来,半眯着魅惑的一双桃花眼。“四夫人此时还在那屋内么?”
“回公子,四夫人还在屋里唱着小曲,太子与公主也还未出来。”
“哎,真是片刻不让人省心,想必父亲过会儿就得被二夫人请来。”玉祁半垂眼睑,言语似无奈,可脸上却无一丝焦急担心。
话音未落,便瞅着院门步入一华裳艳丽的女子,轻扭腰肢,盘发上坠着各式细致珠钗,手里捏着一方玫瑰色丝绢,若不细看,却以为是年方二八的少女。
只见那艳丽女子疾走两步不忘回头看上两眼,嘴里娇柔的喊着:“老爷老爷,您来看看妾身所言是否虚假。”另一只白皙小手便是轻轻拽上一片衣袖,女子身后是一面容严厉肃穆的中年男子。身形微胖,留着两撇小胡子,一双单眼皮细小有神。
“父亲,二夫人。”玉祁抬眼依旧噙着笑意,只淡淡的喊了两声。
“老爷,你瞧瞧玉祁这随意模样,妾身无妨,怎可没把老爷放在眼里。”
丞相沈玢左皱起眉头,一双小眼直视着玉祁:
“太子殿下与惠淑公主是否在你屋内?”
玉祁轻轻点了头算是回答,沈玢左看罢言辞更冷。
“四夫人呢?“
“也在。”
沈玢左冷哼一声,两撇小胡子轻扬:“成何体统!”身旁的二夫人见老爷动气,只忍着笑,拿着丝绢的小手轻抚上沈玢左的胸口,连声劝着莫气坏身子。
此时院内房门却是开了,太子公主和另一个娇媚妖艳的女子一并步出。
“丞相不必责怪玉祁,是本王的主意,上次在府内无意听着四夫人唱曲甚是好听,今个是特意来听四夫人唱曲的,若要怪就怪本王好了。”太子背着双手步了过来,言语随意懒散。
“臣不敢,太子与公主能来府内听内子唱曲,臣甚感荣幸。只是”丞相俯下身,毕恭毕敬,“只是现下不宜宴乐歌舞,只怕被有心人看到,对太子与公主存有微词。”
“本王就看有谁敢存有微词,只怕是丞相对本王早有成见吧。”
“臣不敢,也决无此意,臣只会为太子着想,为圣上着想,为天下百姓苍生社稷着想。”
太子斜眼瞅着俯身言辞灼灼的沈玢左,轻声笑道:
“丞相既然这般诚心,那是否本王无论向丞相讨要什么也定会双手奉上了?”
“哪怕是要臣的项上人头,只要太子觉着有用途,臣也定会双手奉上。”
太子戏谑般弯起眉眼,一字一句的说道。
“好,本王甚是喜欢四夫人唱曲,丞相就把四夫人送予本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