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中护卫和顾石头惊讶的视线中,青舒很不雅地一脚踢开周伯彥的房门,叉腰站在门槛外,“姓周的,出来。”

坐在里间的周伯彥,拿书信的手顿了顿,一边收着摊在桌面上的书信,一边摇头嘀咕了一句什么,在青舒喊第二遍的时候他才说话,“我很忙,有事进来说。”意思是他不会出去见青舒。

这时候青舒才不管是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吩咐小鱼在外边等,自己抬脚走了进去。里间的炕中间放了一个炕屏,左边是住人的,右边摆了一张炕桌。

此刻周伯彥正盘腿坐在炕桌前,将最后一封信塞入信皮中。桌上纸墨笔砚俱全,桌下摆着一个装书信的匣子。

青舒站的和他有段距离,“你们那御史到底是怎么跟上头说的?我才不信区区十亩不知道有没有收成的麦地会无端引来一个皇子。”

周伯彥慢条斯理地将书信装进匣子里,然后摊开一张宣纸在桌面上,左手抓住右袖子,提了毛笔,沾了墨,沉吟着似要写什么。

青舒眯了眯眼,几步上前一把夺了他手里的毛笔,“问你话呢?别在这里装聋作哑的。”

周伯彥看了看手上被她弄的墨迹,“你就不能有点姑娘家的样子吗?”

如果可以,青舒是根本不想见到他,更别说跟他说话了。因为,每次跟他说话太费劲了。前段时间遇袭的时候,因为周伯彥护过她,她便考虑了一下,又想到弟弟对他的重视,她决定改变一下对他的态度,表现的友好一些。

没想到,一段时间下来,你好声好气地跟他说话,他对你爱搭不理的;你跟他急,他就说你没个姑娘样子,十足可恨。如此一来,弄得她再不想对他友好了。要不就不见面,见了面说话基本就是这个流程。她找他说事,他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她恼了、她对他不客气,他才能好好跟她说话。这怪异又别扭的情况,不时令她抓狂。

青舒是真搞不懂,为何周伯彥赖在她府中不肯走,还要时不时地这样气她一回?搞的她脾气越来越不好,看到他就想先白他一眼,简直是莫名其妙嘛!

正在青舒瞪他的时候,他却伸出右手,大掌一把扣住青舒抓着毛笔的手,握紧。

青舒愕然,然后是脸红,再然后是双眼冒火又咬牙切齿地道:“拿开你的爪子。”她意识到,她似乎被周伯彥这厮调戏了。

周伯彥一脸自得地用左手抽出被青舒抓在手里的毛笔,同时右手一松,收回。

看着手背上沾染的黑墨,青舒的额头滑下三根黑线来。原来,这厮不是要调戏她,只是在报仇而已。她弄脏了他的手,他报复回来,同样弄脏了她的手。她告诉自己淡定,一定要淡定,不必跟这种一点亏都不吃的小鼻子小眼睛的男人较真。于是,四指往砚台里沾了一下,拿开,迅速拍在周伯彥的肩膀上,看到他名贵的宝蓝色袍子上印上四朵扎眼的黑,面无表情地出去了。

青舒一走,顾石头钻进屋里,蹑手蹑脚地来到里间门口,悄悄探了头进去偷看。

“别跟做贼似的,滚进来。”周伯彥头也不回地说道。

居然被发现了。顾石头傻笑着走进去,见到周伯彥肩头的四点黑及周伯彥右手上的墨汁,张大了嘴巴,“这,这怎么弄的?”

周伯彥沉声道:“拿套干净衣裳出来。”

顾石头虽然好奇是怎么弄上去的,可还是听话的去拿了干净衣裳过来,很快又端来一盆水,“公子,水准备好了,先洗手,洗了手再换衣服。”

周伯彥盯着自己的右手,想到刚刚掌心中的柔软,眼底闪过笑意,对顾石头说道:“出去。”

顾石头恋恋不舍地出去的时候,在门口差点和去而复返的青舒撞上。他吓的赶紧跳开老远,咧嘴笑,“见过姑娘,姑娘是来找公子的吗?”

青舒臭着一张脸,嗯了一声,走了进去。

顾石头赶紧出了屋子,站的离周伯彥的房间远远的。

青舒臭着脸坐到炕桌另一侧的炕沿上,“也不知道御史和陈大人是如何对上头说的,萧知县一早来告知,三皇子带了司农寺少卿等不少官员要来看麦地。当初是你建议我将麦子的事情报上去的,接下来怎么办?”

周伯彥头也不抬地盯着自己的右手,“不怎么办。”

“你……”青舒赶紧压下火气,不想一激动又忘掉正事。

“他们要看地,地就在那里,又不会长腿跑了,让他们自己去看。看够了,他们自然会走。”周伯彥一边说,一边提起笔,沾了墨汁,却并不写字,不知道在思量什么。

这话青舒爱听,脸色好了几分,“萧知县建议让卢先生带着青阳陪同皇子和众大人。”

“想看地,地就在那里。想问如何种植的,耕作书已经递上去了。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地头儿也不必留人,日夜守着麦地的农官自然会为他们答疑解惑,不用你们操心。”

青舒瞄了他一眼,“不理会皇子和官员,这样可以吗?出事你兜着?有人找麻烦你摆平?”

周伯彥终于落笔,写下一个“平”字,“我若答应,你要如何谢我?”

青舒再次抽走他手中的毛笔,在他写下“平”字的宣纸的一角写下勉强看得过去的“多谢”二字,将笔放一边。

周伯彥看着右手新染上的墨汁,苦笑。

青舒站起来往外走。在走过周伯彥跟前时,一只大手突然伸出,抓握住了她的左手。

青舒吓了一跳,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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