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溪镇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贩夫走卒们见面首先要问对方“你听说了吗?”然后对方会回答,“不就是古府把道观里的王天师告到了衙门的大堂么,一早就听说了。”

有事没事的妇人凑到一起,妇人甲说:“真个挨千万的哟,连人小姐的生辰八字都没见过,就敢给批命,说什么一生无子,坏人小姐的姻缘路,也不怕被雷劈死!”

妇人乙说:“就是,就是,我跟你们说,我娘舅家的姐姐夫家的弟弟的外甥女原本定了一门不错的亲事,那未婚夫家找王天师看喜日子,王天师却说女方命硬,会克夫,生生毁了一门亲不说,还毁了姑娘家的名誉。那姑娘最后只得嫁了个穷跛子。前儿我路过见了,别看嫁了跛子,那日子才叫过的红火,人家是要儿子有儿子,要闺女有闺女,还攒够了银子正在盖青砖房,啧啧……退了那姑娘的男方家现在后悔死了,整日都在骂王天师害人。”

妇人丙说:“这古府的小姐就是厉害,换个姑娘家,指不定上吊了。她不,她不声不响地忍了这么多日,一下就把王天师给抓了,告到了衙门里去。”

妇人丁撇嘴,眉目间带着几分狐媚之态,说道:“切,古府有的是银子,古府说王天师故意害古小姐,那王天师就是害古小姐,不是也得是。富贵人家的那挡子事,你们知道什么?”

妇人甲乙丙听了,一撇嘴,走开了,根本没人接妇人丁的话茬儿。

妇人丁咬了咬唇,一扭腰,提了手里的小篮子回了家。一进门,见到小小的院子里背对她站着几个膀实的汉子,而她的男人正对这几个汉子点头哈腰的说话。她的心火起,一把摔了手里的篮子,尖声道:“二牛,你怎么又带了人回来?不知道家里的米缸都见底了吗?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被称二牛的矮个儿男人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向妇人使眼色,要她住嘴。

妇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一向是压着男人的,哪里会理会男人的眼色,“你个没用的男人,每日里吃糠咽菜的已经够难了,你倒好,隔三差五的带了白吃饭的来家。不想过日子,直接说,咱们赶紧一拍两散,等着娶我的男人多的是,这种遭心日子我早过够了。”

二牛闹了个大脸红,感觉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这时候,丁家宝转过身来,“小锁,原来无论到哪儿,你都不是个能安生的。”

妇人睁大了眼,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最后撞到了院门旁的墙上才停了下来,她的身子微抖,“你……你……”

丁家宝身上的衣裳不再是最便宜的粗布衣裳,而是古府男丁每人都有一件的暗蓝色的普通绸衣。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妇人一眼,“当初你身为古府丫鬟,却在小姐遇险的时候收了别人的好处,没有及时救小姐,差点害的小姐没命。小姐心善,念在你贴身伺候了几年的份儿上,没有杖毙你,只将你发卖出去。你不仅不感激小姐的恩德,反倒心生歹念,与道观中的道士合谋散布谣言中伤小姐,你想干什么?”

没错,这个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古府在京城的时候,青舒让古强发卖出去的小锁。人牙子应古强的要求,把小锁卖出京去。当时从人牙子手里买走小锁的人是孙仁怀的夫人孙张氏派出去的。那人一转手,又把小锁卖给了往南去的一个姓铁的小商户。

小锁怨恨古青舒的无情,觉得古青舒对不起她,毁了她嫁入萧府的梦。当初孙柔月收买她的时候,不仅有金银的好处,还承诺自己嫁入萧府的时候,把她当一等大丫鬟带入萧府。这样一来,她便是孙柔月身边的一等大丫鬟,自然会成为通房丫头,怀了子嗣便能升为姨娘,往后便能穿金戴银的吃喝不愁了。

不成想,穿金戴银的姨娘梦破碎,小锁很是不甘。她很想逃回京去找孙柔月,却找不到逃跑的机会,铁商户的小厮将她看的很紧。铁商户买她,是看上她有几分姿色,而且眉目间又带了点狐媚。他想把小锁带回府,送给府里fēng_liú成性的爹,也好多分得几分家产。不曾想,回到府里,铁商户的娘子误会铁商户要纳妾,和铁商户好一通闹。晚间的时候,铁商户一边哄娘子,一边将打算告诉了娘子。

这事儿,却被琢磨逃跑的小锁偷听到了。小锁一想,反正逃不掉,跟个年轻些的男人总比跟个老头子的好,再说铁商户的娘子长得又不怎么地,她肯定有机会取而代之。于是,她找了个机会,夜里爬上铁商户的床,成了铁商户的女人。铁商户的娘子气的回了娘家,铁商户也承诺会好好待小锁。

不过,事与愿违。铁商户的娘子很泼辣,趁铁商户不在家带了哥哥回来,把小锁押到铺子里,抵了工钱,给了铺子里的长工二牛。铁商户的娘子为绝后患,还给二牛盘缠,让二牛带着小锁走的远远的,不许再回来。

二牛长的丑,个子又矮小,眼看三十了都没娶到娘子。得了小锁这么一个娘子,二牛高兴坏了,收拾了东西带上小锁回了家乡的村子里生活。小锁吃不得村中的苦,干不得地里的活计,受不得婆婆的气,仗着二牛稀罕她,哭闹着要离村到外面讨生活。于是,二牛带着她,辗转来到康溪镇上,租下一户人家五间房中的二间安顿下来,白日里出去打各种工,挣银钱养活小锁。

本就不甘的小锁,到了康溪镇上很快便知道古府离开京城也在这个镇子上,她便非常留意古府的动向。看着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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