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嬷嬷一脸愁容地问,“小姐,道士的话可信吗?”
吴叶氏幽幽地叹了口气,“‘欲驱怨鬼,必先还清欠怨鬼之财物,并祭奠其亡魂一次,而后作法驱之,事半功倍。若不减弱其怨恨之气一二分,贫道不敢保证能将其彻底驱除。’嬷嬷,有了这句话,我对道长是深信不疑。老爷向叶蓝伸手拿银子的事,这世上根本没几个人知道。道长能算出此事,证明他的确法力高深。”
叶嬷嬷迟疑地提醒,“小姐,您别忘了,前段时间那古青舒可是提过让老爷还银子的话。这道长会不会是古青舒派来的?”
吴叶氏皱眉想了想,很快摇头,“不会。那古青舒所提只有两千八百两,实际上,不止这个数。这说明,古青舒当时只是在诈本夫人而已,实情她并不清楚。”
叶嬷嬷想到一事,“小姐,这古青舒也太过安静了一些,怕不是什么好事。”
吴叶氏虚弱地闭上眼睛说道,“她只是在积蓄力量而已,她明白,扳倒吴府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派人盯紧了她,我要在她发难前先一步动手,我要让她永无翻身之日。”
叶嬷嬷应下,问道长的信该如何处理。
吴叶氏低低地说道,“放我枕下。再有,明日午前让叶掌柜来见本夫人。再不情愿,我也得咬牙还了这债。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别让爹娘知道,也别让两位少爷知道。无论如何,不能让少爷他们知道老爷办的糊涂事。”
过了片刻,对老道深信不疑的吴叶氏问叶嬷嬷,“道长给的灵符可是贴了?”
叶嬷嬷说贴好了,要吴叶氏安心睡。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过不多久,吴叶氏竟难得地睡着了。
叶嬷嬷心下大喜,对着贴在吴叶氏床头的灵符拜了又拜,觉得请的这位道长确实不是俗人,是有大本事的。她只顾高兴,根本没注意屏风后藏了个人,此人把她和吴叶氏先前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等到坐在床前守着吴叶氏的叶嬷嬷开始打盹儿,藏在屏风后的一个丫鬟悄悄出去了。
过不多时,吴管家去见吴老爷禀报事情。
吴老爷听罢,眉头皱的死紧,最后骂了一声混账东西,再不言语。
第二日,安稳睡了一晚的吴叶氏气色好了许多。等她洗漱过了,叶嬷嬷传饭。有丫鬟端了三菜一汤加一碗白米饭进来,叶嬷嬷亲自摆饭。端饭菜的丫鬟趁叶嬷嬷不注意的时候,向吴叶氏轻点了一下头,然后立刻垂下脑袋,等叶嬷嬷摆好饭后安静地退了出去。
吴叶氏不动声色地用过早饭,稍作整理后由丫鬟扶着去给吴老爷和吴老夫人请安。
吴老夫人一边劝吴叶氏身体没好前不必前来请安,一边数落了几句大夫人和三夫人,说她们没病没灾的都不肯来请安云云。
近段时间对吴叶氏很不满的吴老爷今日不再板着脸,而是和颜悦色地吩咐吴叶氏要好好养身子,近几日不必前来请安。再有,他让小厮拿了一个小小的锦盒,说里面装了五百年人参的须子,让吴叶氏拿回去补身子。
吴叶氏虚弱地谢过吴老爷的赏,让人左右扶着回了。回到了房中,她只留叶嬷嬷一人在屋中,其他人都让退下了。打开锦盒,里面的确装了人参须子,而人参须子的下面,是三千两的银票。
叶嬷嬷吃了一惊,“小姐,这是?”
吴叶氏面无表情地将银票收起,面向里躺在床上不言语。她是谁?她是从不吃亏的叶紫。吴镇江欠下的债,她凭什么还?她顺势略施小计,既得了吴老爷的心,又让吴老爷心甘情愿地拿了银子出来替儿子还债。无论何时,她都是最后的赢家。不过,戏要作全套,绝不能舍不得银子坏了自己的事儿。
于是,午前叶掌柜来时,她吩咐叶掌柜准备一千两银子出来。然后,叫来他们二房的一名管事,她把吴老爷给的三千两银票和自己准备的一千两银子都交给了这名管事,让这名管事把银子送到康溪镇的古府上去。
这名管事带着人午后出发,在第二日正午前到达康溪镇,来到古府前。
一听是德县吴府上的人,蔡铁牛等人挥棍赶人。那管事一边躲一边说明是他们二夫人派了他来送银子的,引来数名路人驻足观望。
蔡铁牛向一个家丁使了个眼色,那家丁忙进府去禀报。
许久,青舒由丫鬟、家丁们簇拥着站在府门口,冷眼盯着吴府人等,“我古家未曾找上门去报仇雪恨,吴家倒是恬不知耻地上门来闹了,岂有此理!”
吴府的这名管事是得了嘱咐的,还银子要高调,还要尽量误导他人。因此,他也不怕外人听到,也不要求进府去说事儿,站在那里向青舒作揖,“小的是德县吴府的管事。小的得了主子吩咐,带了四千两银子给表小姐。”他对还银子只字不提,只说是给表小姐送银子。不知情者,对此肯定会多般猜测。
果然,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甲:难道是两府有了说法,四千两银子抵古夫人的命不成?
乙:杀母之仇不报,居然收银子抵消恩怨,这古家小姐真是……
丙:嘘,不要乱说话。
青舒并不理会窃窃私语声,沉着脸,“你们主子吩咐的,是哪个主子?再者,这四千两银子是要还你们二老爷欠我古府的旧债不成?”
那管事又作了个揖,“回表小姐,小的是得了二夫人之命前来送银子的。旧债一说,二夫人并未交待,小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