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嘲地笑,“逃避能解决什么?我逃避,我躲在自己的壳子里,那些黑手就会罢手吗?我不管幕后人是谁,灏是爹爹留给我的责任,我自会护他到底。管他是什么,我自会握枪迎击,绝不退后半步。”
看她一脸愤恨地离去,周伯彥轻唤了一声阿舒,却没有去追。他在黑暗中站了片刻,看向油灯依然亮着的那间屋子,低喃,“阿舒,那些本不是你的责任,也不是我的责任。可命运总喜欢对人开玩笑,我们……你和我……”
他忧思的模样隐藏在黑暗之中,没人能够看见。“我选了你,便是害了你,将你牵扯其中。我以为自己可以保护你……”然后是什么,他没有说,慢慢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天亮。青阳、陈乔江和洛小荣穿着练功衣结伴过来看望灏。
听闻响动,趴在床边睡着的青舒醒了。她想坐正,可手臂发麻,肢体僵硬又浑身酸痛,使得她忍不住蹙眉。
陈乔江不名所以,“姐姐,你怎么了?”
洛小荣和青阳又连声问她怎么了。
青舒揉了两下僵硬的脖子,慢慢站起来,又慢慢动了动四肢,“没事,只是腿脚有些发麻而已。”
灏也醒了,他睁开眼睛,身体往床里缩了缩,“姐姐睡这里,睡这里不难受。”
陈乔江一下扑到床上,按着灏捏脸,“臭青灏,你吓到哥哥了,以后再敢生病,哥哥可是要打人的。”
青阳忙上前,一把推开陈乔江,“过去,过去,不许欺负生病的人。”
洛小荣趁机扑上床,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猪布偶,塞进灏的手里,“送你的。”这是青舒给他缝的十二生肖布偶中的一个。灏看见了,摸了它许久。当时他舍不得让给灏,于是假装没看见。这会儿他其实也有点舍不得,不过还是决定送给灏。
屋里热闹了起来。看他们四个在床上互相拉来扯去的,灏也很精神,青舒便没阻止,随着他们玩闹了。青舒嘱咐青阳他们不要闹太久,然后回自己屋中洗漱去了。
府里一切正常运转着。周大夫一早便过来给灏诊了脉,说是恢复的不错,允许灏下床走动,但不允许灏出屋。还有就是,周大夫特意点了一句,要青舒亲自过问灏的饮食。
按理,这话听着没什么不对。可青舒已经知道周大夫和周伯彥之间达成了某种默契,并瞒着她给灏用了别的药。因此,她变得敏感。她以送周大夫出门为由,让跟前伺候的退开一些距离,而后开门见山地说事,“周大夫,你们给灏吃的那个药丸是治什么的?”
周大夫自然明了,这是周伯彥想瞒的事没有瞒住。他见左右无人,压低声音说道,“御医密制的解毒丸,可解百毒。”因入药的药材难以收集齐全,此药千金难寻。还有就是,此药是专为圣上准备的,只有圣上才有此药。周伯彥却随身携带着,谁赏下的,答案不言而喻。
虽然有所准备,可青舒还是惊的从头凉到了脚。这说明,灏中毒了。可毒是哪里来的?谁给灏下的?
“人生在世难得糊涂。”周大夫意味不明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告辞,“小姐请留步,不必相送。”
青舒立在原地,目送周大夫的身影自视线中消失。她不由想到,这是要她不要追问的意思吗?可是,发生了这么大、这么严重的事,她如何不去追问?
在别人看来,灏的病来的快,去的也快。可唯有知医理的周大夫和了解毒理的周伯彥知道,灏看着是痊愈了,可实际上还需调养半个月。若没有这半个月的尽心调养,残留在体内的余毒会使人虚弱,会慢慢掏空人的身子。到了一定程度,人不至于丧命,但会变成废人,永远的废人。
青舒既已知道灏是中毒,而不是生病,因此在看到周大夫留下的食补单子时便心中明了,亦懂了要她亲自过问灏的饮食的理由。
她不想整日里胡思乱想,不想自己沉重的心情影响了身边人。她想一个也是照顾、两个也是照顾,而且手里的事情多了,忙起来了,或许还能让她忘却一些烦心事。所以,她决定四个一起照顾,把他们四个的一日三餐之事全部揽到了自己身上。灏的一日三餐,她是亲自选择食材,然后配上周大夫送来的药材,细心地完全按照单子上所写的在准备。
青阳、陈乔江和灏的,她也每日选取新鲜的食材来做,而且是变着花样来做。每当灏嘴馋青阳他们的饭食时,青舒总会选一点儿不会与所用药材相冲的食物给灏吃。
再有就是,她让古管家把门,召了杜洛二护卫入内密谈整整一个时辰。
密谈结束,古府的日常生活一切如常,那些不知情的人们依然笑脸常开。唯有青舒与古管家、杜洛二护卫这四人紧绷着神经,密切注意着府中的一切,并秉持着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原则,暗中追查着灏中毒一事。若是府中有内鬼,青舒发誓再不会似从前那般心软。这一次,她定要以雷霆手段、狠厉手段来肃清府中不忠之人。
三日过去,看似平静的古府、看似平和的青舒,实际上正在酝酿一场爆发性大事件。
周伯彥或许觉察到了什么,天光渐暗的时候让人传话,约青舒见面。
青舒没有推掉,而是一脸平静地赴约了,连个丫鬟都没带。
周伯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