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武将军墓前,古府壮丁们迅速将石砌的香炉与供桌擦拭干净,然后退后。

青舒与青阳上前。青舒接过小娟递来的装满苹果的白瓷盘,再递给青阳。

青阳从姐姐手里接过果盘,郑重地摆到供桌上。之后是紫果子,梨和红枣。

果盘摆放完毕,接着摆整鸡一只,整鱼一只。

小娟退下,青舒退后几步,站到了面露悲伤之色的古叶氏旁边。

古元河由元宝扶着,将坐了白蜡烛的两只烛台捧给青阳,并看着青阳一一摆到供桌上,这才递了火折子给青阳。

青阳认真而专注地将两根白蜡烛点燃。接着,接过古元河递来的三束香,在烛火上引燃,走到香炉前,小心翼翼地插在香灰上,然后退后,跪到摆在最前位置的圆蒲团上。

青舒见古叶氏只是呆呆地盯着墓碑,轻声叫了声娘。古叶氏依然呆呆的。青舒便挨了过去,碰了古叶氏的手臂一下,“娘,该您上香了。”

古叶氏这才回神,从袖子里拽出丝帕按了按眼角,收起丝帕,这才由丁家妹扶着走上前去。古元河将三束香递给丁家妹,丁家妹接过再递给古叶氏。古叶氏学着青阳的样子,将三束香在烛火上引燃,插在香炉里。这才由丁家妹扶着退后,跪到了青阳右后侧位置的蒲团上。

最后才是青舒,她上过香,跪到了青阳左后侧位置的蒲团上。当然,她要跪的位置要比古叶氏错后一步,因为她是古叶氏的女儿,是晚辈。

青阳跪最前头,因为他是古家男丁,是最能代表古家的人。

三个主子跪下后,后边默默站着的人,以古强为首的古府人员,全部跪了下来。

“爹……”青阳唤了一声,便落下泪来,俯身磕头。

古叶氏唤了一声“云虎”,便嘤嘤地哭起来。

青舒面带忧伤,心里喊着爹,默默地、慢慢地,连磕九个头。她占据了古云虎女儿的身体,扛起了养活整个古府上下的责任,她可不可以认为,自己已经是真真正正的古云虎的女儿了。

磕过头,古强回头,“你们都下去,到下边等着。”

苏妈妈便站起来,将下人全部带了下去。古强站起来,退到下坡口处,既能看到三个主子,又听不到三个主子说话的地方守着。

将军墓前,只剩古叶氏、青舒和青阳。

青阳保持着跪姿,抹了脸上的泪,小声说话,“爹,小阳想爹,小阳都不记得爹爹的样子,小阳不是故意的,姐姐说是小阳太小才没记住,爹不要怨小阳好不好……”

古叶氏却是坐到地上,边哭边嘀咕,“云虎,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呀。你说走就走,留下我一个人,我很害怕,我怕你兄长,怕你女儿,怕你儿子,我害怕,我害怕所有人。”

“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怎么可以?你狠心的走了,一点都不顾念我,你留给我遗书,可遗书里提的只有儿女和不相干的人,你可曾为我考虑过?唔唔……你可曾想过,我一介弱质女流,带着两个不懂事的孩子,要如何在吃人的京城活下去?我恨你,恨你,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唔唔……”

正满心忧伤的青舒,将古叶氏嘴里嘀咕的一字不差听了个清楚,顿时以一脸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古叶氏。这人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呢!居然这样怨恨死去的夫君。谁愿意死,谁不愿意好好活着,难道古云虎还能选择自己的生死不成?胸口中了三箭,被兄弟背回营地,奄奄一息中知道自己离死期不远,还惦记着给妻子留下只言片语,忍痛写下字迹潦草的遗书,这男人得多坚强。

一个男人,在死前,惦记儿女有错吗?交待妻子照顾好一双儿子,这有错吗?难道他当爹的还要告诉古叶氏,你好好虐待我儿女不成?明明是合情合理的事,为什么到了古叶氏这里,却变成了罪过,成了男人的错,成了她怨恨男人的理由。这不整个一神经病吗?古云虎当初真是瞎了眼,才娶了这样一个自私而精神不正常的女人。

青舒听见了,青阳自然也是听见了的。他愣愣地回头,看了古叶氏几眼,然后看向青舒,眼里是满满的不知所措。

青舒爬向前去,一把抱住满脸泪痕的青阳,轻拍他的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恰当

青阳紧紧地靠在青舒怀里,哽咽地说道:“姐姐,小阳怕。”

青舒将他抱的更紧,“不怕,不怕,一切有姐姐,姐姐很厉害的,姐姐的小阳也很厉害的,打赢过胖子丁天赐,不是吗?”

青阳吸着鼻子点头。

古叶氏还在断断续续地说着恨不恨的。

青舒尽量选择无视她的嘀咕声,和弟弟说话,“小阳,爹都不知道你打赢丁天赐的事,也不知道你学了好多文章的事。来,你告诉爹,姐姐帮你捂住耳朵,你专心和爹说话好不好?”

青阳点着头,抹了脸上的泪,又在蒲团上跪好。

青舒便直接坐到了他身边的地上,帮他捂住了耳朵。她没办法不听古叶氏说话,但她可以选择不看古叶氏这个人。

古叶氏还在哭,还在断断续续地低低地说着怨恨的话。

青舒无法不听,很是厌烦,突然,她却听的专注起来。

“你可恶,你好可恶。唔唔……你不在乎我……她都死了,你还对她念念不忘……我恨你。唔唔……为了公主的孽子,你丢掉了自己的性命,活该,你活该,你死了活该,唔唔……我为何会如此命苦……”

听到这里,青舒先是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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