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集涛连连点头,说道:“没错,因为他们接到长安那边传来的消息,此次郭刺史不仅要替换掉扬州折冲都尉,还要节制扬州盐税。呵呵,他们对您恨之入骨,他们就指望你在扬州任上闯出无法收拾的大祸,好让朝廷将您革职调离,重新将扬州刺史、扬州折冲都尉、还有扬州盐运使掌回手中。”
***,郭业后背惊得一身冷汗,心中暗道,看来张家已经开始暗中布局对付老子了,果真是人未到,已经波云诡谲了。
好在无意中救了郡丞陈集涛,不然可能真要吃了大亏。老话说的好,好人真是有好报啊!
不对劲!!
突然,郭业心里骤然生起一个疑窦,陈集涛跟自己非亲非故,为何要帮助自己提前盗出刺史金印来?而且,还付出如此大的代价,不仅不能在府衙立足,还被童焕和张承宗追杀得如丧家之犬般。
这根本不合常理,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爱?郭业还没自大到自己的名气能够让陈集涛为自己舍生拼死。
随即,他直言不讳问道:“陈郡丞,你为什么会付出如此惨重大代价,替本官盗出金印来?你最好说实话,不然本官宁可不要你手中的金印,也会将你交到外头盐运衙门护军的手中。因为,你如果不说实话,那么你比童焕和张承宗更加可怕,令人堤防。”
陈集涛脸色一紧,拱手说道:“郭刺史,下官之所以舍生拼死替大人提前盗出金印,不让郭刺史受童焕和张承宗的阴谋所坑害,那是因为下官之前收到过国子监司业陈康的一封信,他让下官在郭刺史赴任扬州之后,唯大人马首是瞻。
实不相瞒,下官也是出身寒门的子弟,仲达贤弟曾经在扬州求学时,我与他一同在扬州的甘泉书院互为同窗。严格来说,下官也属于士林清流系中的一员。紧要关头,下官不助大人一臂之力,那岂不是愧对仲达贤弟?也愧对郭刺史曾为天下寒门学子振臂呼吁的公义了。”
陈集涛乃是寒门子弟出身?跟陈康互为同窗过?陈康给他写过书信?
霎时,郭业心中释然了不少,敢情儿哥们来扬州也不是孤军奋战啊?
无意间,他发现陈集涛的眼神有些躲闪,莫非他还隐瞒了其他原因?
倏地,他呵斥道:“陈郡丞,既然你身为士林清流系中的一员,那你应该知道我在虞世南、孔颖达等老大人心中的份量。我说句大言不惭的话,士林清流系将来必是朝廷的主流,而我郭业则是年轻一辈中的领军人物,就连陈康他都要唯我马首是瞻。你觉得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肯跟我开诚布公,有这个必要吗?”
陈集涛这时心里一阵发虚,好像藏在心中最深处的秘密已然被郭业洞穿一般,一脸惶恐地摇头道:“郭刺史,请海涵,恕下官还有其他事情隐瞒。唉,并非下官不肯明言,而是这里头牵扯到陈某人的私利,难以启齿啊!”
言罢,脸上多了几分红润,这不是身体好转的血色,而是尴尬羞愤之色。
郭业问道:“说吧,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没有必要在瞒来瞒去的了。”
陈集涛低着头咬了一会儿嘴唇,最后抬头气弱地说道:“其实下官也想借着这次机会除掉张承宗这个败类,因为在这厮为了垄断淮扬一带的官盐,在一年前将我岳丈家的两个盐场也给巧取豪夺了。可惜下官人微言轻,敢怒不敢言。为此,我那岳丈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屡屡斥我乃是无用之辈。说句不怕丢人的话,我那妻子与我赌气已经跑回娘家足足一年了。唉,丢人呐!张承宗这厮,该死啊!!!”
原来如此!
郭业顿时念头通达,这就不难理解陈集涛的孤注一掷,为自己拼了老命的盗取官印了。
郭业正要安慰他两句笼络一番人心之时,突然砰的一声,舱门被推了开来,吓了郭业好大一跳。
而陈集涛更是整个人紧绷起来,如临大敌一般虎视眈眈地看着舱门口。
郭业扭头一看,出现的并非别人,而是从甲板上下来的长孙羽默。
呼~
他松了一口气,安抚陈集涛道:“别紧张,自己人!”
长孙羽默一进来,看着陈集涛已经坐在了床上,不由乐道:“哟呵,命还挺硬,居然能够坐起来说话了。”
郭业见着长孙羽默来到身边,嗔道:“少打哈哈,上面的护军都糊弄走了吗?”
“走了走了,”长孙羽默懒洋洋地挥挥手,笑骂道,“这帮孙子,一开始还不依不饶的,后来我一亮出身份,总算还肯卖长孙三公子一份面子啊。”
郭业心中一宽,白眼相向道:“瞧把你能耐的,你给我老实坐下,别打岔。”
紧接着,他问陈集涛道:“陈郡丞,那如今金印你放在何处?我看你刚才从水中爬上船时,身无长物,莫非金印被他们夺回了?”
陈集涛咧嘴一笑,摇头道:“郭刺史莫要担心,金印还在。不过这么重要的东西,下官怎么可能会带在身边?我出逃之时便打定了主意,要么活着将金印交到郭刺史手中,要么死了也不让金印回到童焕和张承宗手里。”
言辞决绝,可见陈集涛出逃之时已经打定了主意,决不回头!
郭业脑子稍稍一思索,便恍然大悟,猜测道:“我知道了,金印如今还藏在扬州城,不,如果我估摸不错的话,金印并未离开扬州刺史府,只是童焕和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