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心里又是惊诧万分。他们所说的陈师从,是我爷爷,嫡亲的爷爷。
我爷爷,布下了一个什么样的局?我们陈家,在这乱世之中,难道会出一个皇帝?我的脑子虽然有点乱,可是翻来覆去,还是想起了之前老乞丐还有月山老道和我说过的话。
我的命数不好,但命格极贵,用小望气术来看,能看见我头顶那团罕见之极的紫气。
“锋哥,陈师从早就死了,这些事,难道就永远查不出来了?”白莲女问道:“我就是想知道啊,你就不能费心去替我打探打探?”
“你交代的事,我一定会尽力。”
“你对我是最好的,我就知道,无论我有什么事,你总不会不管我。”白莲女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又一次抱住了唐玄锋。
我听不到他们俩人说话,可我的心神却越来越不安稳,唐玄锋被白莲女迷住,已经丧失理智,以白莲女的心机,不用多费功夫,就能从唐玄锋嘴里套出她想知道的事情。要是一直这样下去,我们七门,还有什么隐秘可言?内情迟早都会被唐玄锋全泄露出去。
泄密叛门,是七门的重罪,人人得而诛之,可是我现在连自保的余力都没有,何以去惩治叛门者?
又等了好一会儿,两个人才重新恢复了交谈。
“今天再找一天吧。”白莲女说道:“天亮了,你累不累?就在这儿睡一会儿吧,我叫人先给你拿些吃的。”
“不能睡了,我得走。”唐玄锋的语气里,有万分的不舍:“每次要走,我都舍不得,可又不得不走。”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七门的人,肩膀上担有重任。我只是想着,什么时候把我们各自的事情都做完了,咱们就退出江湖,不管天涯海角,我都跟着你去,我们种几亩地,盖两间房子,生一堆娃娃……锋哥,要是那时候,咱们的娃娃多了,你会嫌他们吵吵闹闹的心烦么?”
“我只会喜欢,怎么会心烦……”
我只听得这俩人又黏黏糊糊的缠绵了许久,唐玄锋才恋恋不舍的离开,白莲女把他送到舱门外,等再回来的时候,轻轻喘了口气。
紧跟着,有人送来了早饭,白莲会虽然行事隐秘,但是立门许久,颇有余财,白莲女的生活豪奢,出门在外,排场依然很大,简简单单一顿早饭,得三个人托着食盒送进来。
送饭的三个人出去两个,只剩下一个在伺候白莲女。白莲女轻轻喝了口粥,问身边的人:“翠儿,他走远了吗?”
“走了,我瞧着他走远的。”对方回道:“这人成天冷冰冰的,跟谁都摆着一张死人脸,我是真不能看他,姐姐,你到底是怎么忍他的?”
“那也没有法子,他是七门的人,只有从他嘴里,才能掏出七门的事情。”白莲女说道:“七门的事,我想知道的太多了,就这样忍着吧,等到把他所有的话都掏尽了,我也就不用再受这个委屈了。”
“那他要是到时候非要纠缠你呢?”
“那就把他杀了,一了百了。”白莲女噗嗤笑了一声:“翠儿,这么傻的话,你也说得出口,要是有条狗一直跟着你,叫你烦不胜烦,难道你还跟它商量,让它别再跟着你了?哪儿有那么啰嗦,一刀杀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姐姐说的是。”
她们两个女人说话,慢条斯理,轻言轻语,可是对话落在我的耳朵中,却让我脊背一个劲儿的发寒。
满满的一桌饭菜,白莲女只吃了几口,等到吃完饭,她叫那个翠儿把船上的人都聚拢起来,听候调遣。
“咱们这一次来的人不多,大伙儿不要睡觉了,再辛苦一天。”白莲女站起身,慢慢伸了个懒腰:“等一会儿,所有的人都下船去,我估计,排教的人和十八水道斗了这么久,昨日里,水道的总把子又从排营逃了出来,这件事该有个结果了。”
“是了,我这就把人都叫起来。”
翠儿退出房间,过了有一刻左右,白莲女也退了出去,他们肯定是下船去河滩附近寻找,想趁着排教跟十八水道斗成一团时浑水摸鱼。
等到这些人一走,我立即松了口气,整整半夜过去,我的身躯还是没有一点知觉,试探着想要动动胳膊,却使不出一点力。这种感觉,比幽绿尸毒的感觉还要令人畏惧,我真不敢想象,如果解不了僵木散,自己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再多的担心,也解不了此刻的危局,我只能继续躺在床下。
我睡不着,脑子昏沉沉的,又好像很清醒,过了不知道多久,我听见有人打开了舱门,随即,通道中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哗啦……
当脚步声移动到通道尽头时,小屋的门被拉开了,紧跟着,有人直接掀开床单,探头朝床下望过来。
“六哥?是我……”
我立即听出这是如莲的声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听到如莲的声音,就仿佛见到了自己最亲最近的人,心头一阵莫名的激动。
上天保佑,如莲平安无事,从她引开那些敌人的时候,我就一直忐忑不安,如今见她好端端的回来,我总算放下了心。
“六哥,我来了,我没事……”如莲轻轻把我从床底下拖了出来,这个时候,我终于能看见她了。
她浑身上下都是泥垢,脸庞上也沾着干涸之后的水渍和些许泥沙,她的额头,脸庞,有几道擦伤,眼睛似乎都熬红了。
“六哥,咱们走,这条船,不能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