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龙船上放下了几条小船,小船上的人在河道开始打桩,然后又在两岸之间拦了两道很粗很粗的绳子。等做完这些,船舱里走出来几个人,别的人我还是看不清面目,不过,那个瞎子就在其中。
瞎子这个时候宛若一众人的头领,走在前面站到了船头,然后摇头晃脑的不知道嘀咕什么,过了一会儿,瞎子随手丢到甲板上几块龟甲,等到龟甲停止转动,他就一块一块慢慢的摸。
神神叨叨的忙活了好半天,瞎子才算忙完,冲着身后几个穿了黑披风的人点点头。紧接着,有人专门又放下一条小船,还有绳梯,瞎子颤颤巍巍的抓着绳梯,在别人的搀扶下,缓缓爬到了下方的小船上。
小船不太大,不过前后各有两个划船的汉子,划动起来也是飞快。瞎子站在船中央,拿起了一支和拖把一般大小的笔,在一个大桶里面蘸了蘸。
谁也不知道那个大桶里究竟装的什么东西,但是瞎子手里那支巨大的笔在桶里一蘸,立刻变的血红血红的,就如同大桶装着满满的鲜血。
小船上的四个汉子飞快的划船,箭一般的飞窜。瞎子拿着笔,随着小船的行驶,在水面上不停的划来划去。按道理来说,他的笔上不管蘸的是墨还是血,只要一入水,立刻就会被冲散消失。但瞎子的笔划过水面之后,水面上就留下了一道道如同流云般的印迹,飘绕在水流中。
小船一边行驶,瞎子一边用笔划,时不时就去大桶里补一些血水。许久之后,小船绕着这片河道整整划了一大圈,瞎子手里的笔,也在这一片河道留下了显眼的痕迹。
“这老东西在搞什么鬼?”不死道人看的稀里糊涂的,想要再靠河岸近一点。
“别去。”我拉着不死道人,现在五龙船戒备太森严了,一个不慎可能就会被发现。
小船绕了一大圈,最后回到了绳梯旁,又有人扶着瞎子登船。但这么一圈下来,瞎子累的肺都快吐出来了,在小船上喘了好一会儿都动弹不得。我注视着河面,此时此刻,整片河面如同一块巨大的画布,留着斑斑驳驳血一般的痕迹。那些痕迹在水流里坚持了很长时间,至少得有两刻,才缓缓的消失,最终彻底看不见了。
瞎子这时候才喘匀,登上了五龙船,几个披着黑披风的人可能小声询问,瞎子肯定的点点头,意思估计是说一切都没有问题。
“我琢磨着,这帮人要真打算在这片河道做事,事前的准备,已经差不多了。”不死道人在这里躲了几天,憋的够呛,吐了一口气,说道:“就看他们什么时候动手了。”
我也觉得,事情估计真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但是五龙船上那么多人,就算我们三个豁出命去争,肯定也争不过对方。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又到了后半晌临近黄昏的时候,船上的人还是很谨慎,巡视的人一刻不停,把河滩上面巡了一遍又一遍。
啪嗒啪嗒……
就在这个时候,距离河滩很远的那条路上,陡然冲出了一匹马。马上坐着人,直接冲出小路,跃上滩头。河滩上很少会有人纵马前行,因为路太泥泞,而且河沙松软,马匹跑的猛了,随时都有跌倒的可能,说不定会把骑马的人活活压死。然而此刻,那匹马上的骑手似乎不顾一切,根本不管河滩能否策马奔腾,不停的用马鞭抽打着马匹。
马儿吃痛,在河滩上不断的飞跑。很显然,骑马的人是冲着五龙船来的。等到又跑近了一些,我的头皮就麻了。
骑在马上的人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一头乱发如同枯草,在风中不断的飞舞,这人无需仔细辨认,只要看一眼,就认得出,竟然是道无名!
我的脑子很乱,道无名的尸体,我亲眼所见,而且还是我亲手藏到别的小洞里面去的,从头到尾,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而这时候,我更不可能知道他是怎么“活”过来的。
“这人又是谁?也是来凑热闹趟浑水的?”
骑在马上的道无名丝毫都没有隐蔽的意思,就那么大大咧咧直冲向滩头。他一出现,巡视的人立刻就发现了,七八个人立刻围拢到一处,在浅水中要阻拦道无名。
这几天我的脑子似乎一直都是晕的,等到道无名鬼使神差一般的骑马奔来,这种晕头转向的感觉瞬间到了顶峰。
道无名骑着马,奔到距离浅水处还有几丈远的时候,马儿终于跑不动了,两条前腿一弯,噗通栽倒在地。道无名的功夫有多高,我心里很清楚,马儿跌倒之前,道无名已经从马背上纵身跃起。
“这人真狠,跑的把马都累死了……”小黄一看道无名跃起的架势,就知道这是个罕见的高手,眼巴巴的瞅着倒地的马儿累的吐血:“旁门这次的生意,怎么这么多人来捣蛋啊。”
道无名下马之后,脚步不停的冲向水中,几个汉子挺直了腰杆儿想要拦他。但道无名出手又快又狠,砰砰的几拳过去,七八个汉子应声倒地,有的当场毙命,轻一些的也被打断了几根骨头。
道无名的功夫好,水性也好,打翻了这几条大汉,直接下水游向五龙船,船上之前垂下的绳梯还没有收走,道无名只在绳梯上借了两下力,就蹿上了甲板。
这时候的五龙船,是戒备最最森严的时候,不仅那些寻常的旁门人都在,几个穿着黑披风的人也在。但道无名好像没有丝毫的畏惧,一上船立刻动手,把身前身后几个旁门人打的骨碎筋折。
我看着道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