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紫荆大道的时候,阿香将油纸伞撑了起来,姜陵携着一众宫人往紫薇宫的方向走去,便见不远处一位身着朝服之人缓缓走进。
原本外臣遇上宫妃的时候是要躬身行礼的,姜陵并不识对面之人,当下只消作没看见,继续朝前走着。
“司马禹见过慧妃娘娘。”
姜陵原本不想停下,可听到司马禹三个字,还是忍不住止了步子,抬眼瞧了瞧这个比她高了将近一头的男人,那人微微垂首,眉骨突出,鼻梁高挺,脸颊消瘦且棱角分明,生的十分俊美,最主要的是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十分得夏之召看重。
也难怪,先帝二十一年的状元郎,当初仅十七岁便封了中郎将,不消三年的光景,如今已是京都御史了。
看着眼前这位曾经推了镇北王府两次提亲的男人,姜陵一时间只觉得恍如隔世,若是那一世的姜陵真的嫁给了这样一个人,恐怕也不必再有后来的这些苦难罢。
可到底这司马禹曾经是瞧不上姜陵的,毕竟,她曾经是世人眼中出了名的丑女,怎么能配得上这样一个年纪轻轻便惊才艳艳之人。
“御史大人免礼。”姜陵只当做不记得那些事情,当下淡淡开口。
司马禹抬头,见眼前的女子神色淡淡,一双眸子温柔的似是泉水,怎么也与曾经的那些谣言联系不上,记起当年姜成子提议要与他做出退婚这样的戏码,不知怎的,心中竟有了一丝的落寞。
“御史大人这个时辰应该早已经下朝了,怎的像是才从太清宫出来?”
司马禹将宛州雪灾的事情提了一嘴,便道:“皇上近日里正为此事烦忧,还烦劳娘娘多多劝慰几句,莫让皇上操劳过度,伤了龙体。”
姜陵面上淡淡一笑,说道:“大人所言本就是本宫的分内之事,何来烦劳一说,还要多谢大人告知本宫,除却言语上的劝慰,本宫作为皇上的妃嫔,也会替皇上多尽一丝绵薄之力。”
司马禹当下赶忙道谢,一低头,却发现姜陵的一双绣鞋早已被雪水浸湿,说道:“天寒地冻,总听皇上提起娘娘身子不好,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有劳大人挂心了。”
待目送姜陵等人的身影消失在紫荆大道的尽头,身后的小厮忍不住朝司马禹道:“难怪都说皇上宠爱慧妃娘娘,奴才还从未见过像慧妃这般美貌的女子。”
司马禹站在原地目不转盯,一时间不知在想些什么,那小厮见他呆呆的不动声色,竟是喊了几声都没将他拉回神来。
回到紫薇宫,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姜陵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便让所有下人都退了出去,此刻房间里静的仿佛连根针落地都能听得出来,姜陵半依在榻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一个面生的小太监突然进了兮德宫,低声朝丫鬟玉竹禀报了句什么,便悄悄的退下了。
“娘娘,刚才冷宫那边差人来报,说是占氏想再见您一面。”玉竹赶忙将贵妃轻轻唤醒,低声说道。
本来就因为怀孕缘故睡眠不好的贵妃此刻突然像是被惊到了一般,猛的睁开眼睛,眉心处是浓浓的烦躁,说道:“她怎么还没死?”
玉竹缓缓的摇了摇头,同样蹙起眉毛,说道:“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来了个太监只传了这话过来,奴婢问起别的,那太监一概不知,奴婢不好多问,就赶紧过来禀报娘娘。”
贵妃伸手揉了揉眉骨,哑着声道:“她如今成了那般模样,本宫好心送她一程,竟是如此的不知好歹。”
玉竹道:“想是占氏还有什么话要说呢。”
瞪了一会儿,贵妃才问道:“你说刚才来通传的是个小太监?”
玉竹点头。
贵妃道:“那之前被我们收买的侍卫呢?”
玉竹道:“那太监说今日看守冷宫的侍卫全被皇上调去德安殿当值,前些日子宛州突发雪灾,皇上昨晚接到折子,到这会儿已经一天一夜为曾合眼,还请了安化寺的主持为宛州雪灾受难的百姓祈福,如今宫内人手紧缺,连冷宫那边的都被一禀调了过去,那侍卫临出发之前将这事吩咐了那太监来给咱们送信。”
贵妃问道:“这人可靠吗?”
玉竹道:“应该可靠,咱们昨夜去冷宫的事情,除了那侍卫以为,再无其他外人知晓。”
贵妃喘了口气,烦躁的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她既然还有话要对我讲,那我晚上便再去一趟,我倒要看看,她如今还能翻出什么花样。”
玉竹有些不忍,说道:“娘娘现在被这孩子折磨的十分不耐,夜里太凉,昨夜回来奴婢就觉着您今日十分疲乏,不如今夜奴婢单独过去看看,有什么消息再向您禀报。”
贵妃摇头,说道:“不可,占氏一向对我言听计从,十分信任,昨夜我自认为已将话说的那般透彻,她竟没有选择自裁,我总觉得这中间有什么问题,今夜还得我亲自再去一趟。你去准备一下,莫让其他人瞧见。”
玉竹难为的点了点头,说道:“若是皇上今晚突然过来了,那……”
贵妃冷笑一声,说道:“你没瞧见自从那贱人来了后宫之后,皇上日日不是在太清宫便是那紫薇宫,即便本宫如今身怀龙种又如何,皇上这两个多月以来,也才来看过本宫三次。”
她握着被子的手突然收紧,眼底闪过一丝狠辣,道:“占氏如今非死不可,本宫绝不会让姜陵再如此下去,只要占氏没了,本宫自会让皇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