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腾得站了起来,刚要迈步上前,却被陈政摆手制止了。
钱串子手握匕首道:“公子,这份见面礼你先收着,待我去后院儿宰了那两个老不死的,拿他们俩的人头献给范丞相。”
陈政一愣:“那两个老,哦不,老头儿老得骨头都快散架了,你把他们的人头献给范丞相能干啥用?难道像楼缓那个老东西一样,想拿我的头盖骨喝酒用吗?”话刚出口,陈政立刻意识到,自己一不留神说顺嘴了。
钱串子瞠目结舌道:“你,你,你…”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你先告诉我那两个老头儿是谁,我再告诉你我是谁?”
钱串子双手握着脑袋一阵痛苦状的苦思冥想,终于从脑海深处捕捉到一块记忆碎片。
“你,你…,我,我…,我听赵大人说过,楼大人曾教他砍了吕不韦的头拿回去喝酒用来着,你,你,你是…?”
陈政冷笑道:“我就是那个让你显摆了一通成语还都是反义词儿的人。你说咱俩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至于让我千刀万剐不?!”
“你,你,你不但坏了楼大人和赵大人的好事,你还是赵胜他们一伙的!”钱串子手持匕首,猛地向陈政胸前刺了过去。
坐在陈政身旁的李牧早已开始关注钱串子的任何细微动作,只见他上前一把抓住此人的手腕,稍一用力,那匕首便掉落在了地上。
“来人呀!抓秦国奸细啊!”钱串子咧开嗓子大叫起来。
转眼间,门外冲进七八个大汉,叫嚷道:“哪个是秦国奸细?今日便要为死在长平的兄弟们报仇!”
医馆那人听到动静也从外面钻了进来,挡在中间道:“误会,误会!哪有什么秦国奸细,尔等还不退下?!”
钱串子狞笑着一指陈政:“就是他,身上揣着秦王的路牌儿。给老子打死他!”
李牧从背上抽出湛卢剑,冷哼一声道:“赵国李牧在此,看你们谁敢动?!”
大汉们迟疑之际,钱串子鼓动道:“你们还想不想在这儿干了,把他们两个全部打死,我给你们每人一千,哦不,一百个铜钱。”
陈政对李牧道:“待会儿只要擒住此人,莫要伤及无辜才是。”
此时此刻,钱串子也是想明白了,自己的目标已经暴露,若是不把这两个人就地除掉,就是想跑路恐怕都没机会了。
“杀了这两个秦国奸细,我给你们每人一个金饼子。若是放跑了他们,尔等就都给我扛铺盖卷儿滚蛋!”钱串子心中的天平,又从钱财向性命的一边倾斜了一点点。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好像有很多人闯进来,正在四处搜寻着什么。
陈政对那些大汉道:“你们馆长的这位大舅哥跟着赵郝当汉奸,哦不,是赵奸,想要谋害平原君和虞卿大人,良心可是大大的坏了。”接着一指身旁的李牧:“这位便是虞卿大人的门客李牧,究竟谁是秦国的奸细你们可要掂量清楚。”
钱串子刚要开口狡辩,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一个赵国大兵朝屋内看了一眼,向外大声呼喊道:“乐将军,找到了!”
接下来,一个中年将领身后跟着数不清的赵国大兵冲了进来,手持长剑朝陈政拱手道:“乐乘来迟一步,还望吕公子见谅。”
乐乘?陈政在大脑的硬盘里搜索着“乐乘”这个关键词,还没出现任何信息,却听这位将军继续道:“我奉赵王和平原君之命来此接公子进宫,赵王特意派来马车在门外等候。”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此处?”
“哦~,赵王听说荀子先生和吕公子从咸阳风尘仆仆回到邯郸,派我去公子府上迎接,在宫中为二位接风洗尘。没成想公子不在,听荀子先生说,公子很可能来了这个医馆。我先将荀子先生接进宫里后,平原君得知公子可能来了此地,急忙教我多带些兵士前来,以免公子有何闪失。果不其然,真让平原君言中了。”
乐乘说完,朝身后的大兵们命令道:“保护吕公子,将医馆之人全部拿下!”
钱串子一看眼前这阵势,吓得跪倒在地哭喊起来:“吕公子救我!都是赵郝那个王八蛋害得我,我可没做过对不起赵国的事儿啊!”
大兵们刚想动手,陈政一伸手:“且慢!”
乐乘不解道:“吕公子这是何意?”
陈政指着钱串子道:“此人只因受了赵郝的蛊惑利诱,一时糊涂才上了那个黑名单,能否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接着一指在场的大汉们:“我看他们都与此事无关,乐将军明察秋毫,莫要因为此人殃及池鱼才好。”
乐乘正犹豫着,钱串子扯开嗓子道:“能,当然能!我认得那竹简上的几个人,他们可都是赵郝那厮的故交,我可以领着你们去抓他们。吕公子,你见了赵王和平原君他老人家,可要替我多多求情啊!”
“也罢!”乐乘思索再三,指着钱串子命令道:“按吕公子的意思办。将这厮押出去,本将军要亲自带人搜捕城内奸细。至于其他人嘛?在这医馆中先行看押起来,待我回禀赵王后再做定夺。”
李牧朝乐乘拱手道:“既然吕大哥要进宫见赵王,李牧愿随将军一道擒拿奸细。”
陈政也想给李牧立功表现的机会,在一旁插话道:“我这位李老弟可是虞卿大人的门客,就连平原君都曾说要找机会栽培我这位李老弟,眼前不就是现成的机会嘛!”
乐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