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叶青扁着小嘴儿抽泣起来。
想到姬飞昌这样为她担心她却无法对他说出真相,她就又难受又心疼。
木头一见叶青哭了,立刻吓得不知所措。
“青青,你怎么了?”
一个温柔的声音飘了过来。
叶青红着眼睛抬头一看,见萧安正站在她面前。
萧安来后,便自然的拉住了叶青的手,木头忙松开了自己的手,怯怯的站在一边。
如果是为了保护叶青,木头可以拉叶青的手,这是萧安特许的,木头还可以在军营中随意走动,可以寸步不离的跟着叶青,也是萧安特许的。因为在萧安看来,木头只是个孩子,算不得男人。他可以给叶青解闷,还可以保护她。自从上次叶青被李昌勇抓走后,萧安便觉得叶青身边应该有人保护着,想来想去,木头就是最佳的人选,木头跟在叶青身边,他最放心。
“没什么…”
叶青见萧安来了,抹着眼泪哽咽道。
萧安见状也没再多问,便拉着叶青回去了。
回到房中,叶青便闷头趴在那里伤心流泪。萧安就默默坐在她旁边,很反常的没有问她也没有逗她。他琉璃般的眸子海一样深沉,脸上因大风之故,还沾染了一层尘土,竟有些忧郁沧桑之感。叶青哭了一会儿,无意中抬头看见萧安这个样子,心突地一跳,连哭也哭不出来了。
见叶青不哭了,萧安才开了口。
“他都说了什么?”萧安淡淡问道。
他?
叶青一怔,萧安口中的他指的是谁?难道是姬飞昌?难道刚才姬飞昌来到军营的事。萧安其实是知道的?这好像也很正常,如果萧安连晋王来了这么大的事都无知无觉,那他就不是萧安了。
“没,没说什么,只是看了看。”
叶青诺诺的答道。
“你可知他是谁?”
萧安再幽幽的问。
叶青扁了扁嘴。她当然知道啊。她就是知道才忍不住就哭了。他是晋王,是她最最亲爱的王舅。他,他…
叶青心头忽的一颤。
他还是萧安,灭门的仇人…
“他说他叫古肃,是大王的御前侍卫。”叶青忙低头道。
萧安听了,并没有吭声。也没有解释。
“青青,你刚才哭什么?”
萧安又柔声问道。
“我,我…”
听见萧安这么问,叶青心里不禁又酸酸的,哽咽道:“我想我爹娘。想青豆了…”
她自然不能说,她想她的王舅了。
这样啊…
萧安听了,并没有怀疑,只是目光似是变得有些悠远起来。
“我曾经,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萧安忽然轻笑着喃喃道:“他们,也都是像青青一样可爱的孩子呢。我离开他们的时候,他们一个十岁。一个八岁,妹妹最小,只有五岁。那一年。我领兵去打仗了,走的时候,他们还都不舍的抱着我的腿,哥哥哥哥的叫着哭鼻子呢。我还记得我答应他们,等我回来了,我就好好陪陪他们。陪我的弟弟练剑,陪我的妹妹种花。陪我娘亲去佛堂还愿…”
“可惜我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在了。”
叶青愣愣的听着。
萧安的声音很平静。可平静中却缠着深深的哀伤。那哀伤似是埋藏了很久,已经化成尘变成了风,已经飘渺的不可捉摸,可它却又无处不在的萦绕着,让你不必想起,便永远也无法忘记。
叶青只是听着,便痛的锥心。
萧安是因为今日见到姬飞昌,才又想起了往事吗?
“青青,我跟你说过吧…”
萧安忽然深深地瞧着叶青,苦笑道:“我本来,是不想回来的…”
萧安说完这句话,便留下怔怔忽闪着大眼睛的叶青,走了。
叶青细细回味着萧安的话。
萧安是说过,他根本不想回来,他已对荣华富贵,对千秋大业没了兴趣。他还不讲道理的对她说,是她害了他,他回到萧家做宗主就是跳进了火坑。她当时听了并不以为然,可现在想想,萧安这么说,好像还有更深的原因。
姬飞昌杀了萧安全家。
萧安,心里恨着姬飞昌吗?
平心而论,若是换成自己,如果有谁杀了她的爹娘,杀了青豆杀了杨青柱,那她绝对会恨他入骨,绝对会为他们报仇的。萧安,本应该和姬飞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是姬飞昌的心腹大患才对。
可现在,萧安却成了姬飞昌的臣子。
姬飞昌,会从心底里信任萧安吗?
即便是信任,那又会信任到什么程度?是否禁得起他人的诋毁和谗言呢?萧安的身份尊贵,势力又颇为庞大,在晋国还有不少身份显赫的仇人,包括她的表哥赵克。如果姬飞昌有一丝怀疑萧安的忠心,那萧安就会有灭顶之灾。所以萧安这次回到萧家,确实如走在刀尖上般危险。他最大的考验不是从姬飞昌赦免他的那一刻就结束了,而是从他回来的这一刻,才刚刚开始。
做仇人的臣子,需要究极的智慧。
而用仇人之子,需要究极的胸怀。
这就是为什么今天萧安已经发现了姬飞昌,却没有任何表示吧。如果姬飞昌只是这种程度便对萧安怀疑,那这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做君臣的可能。可是他们现在不但做了君臣,而且还十分默契。
如此看来,萧安和姬飞昌,确实都是非同一般地男人。
这就是明君和贤臣的器量。
可器量归器量,萧安也是人,也会有人之常情。想到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