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痕心中一跳,嘴上淡淡地说:“属下以前从未见过,实在不知。”
风涟极深的凝注令她心神更是不安,犹疑之后,泪痕低眉敛目:“白罗弗阁下也许知晓其中内情,公主不妨找她问问。”
穿过长廊流瀑,到了一处空阔的崖地,上设琉璃青庭,落长桌玉座,四面华幔飘垂,外处天光朗朗,从中透进,淡若轻烟丝雾,轻笼着对桌而坐的两人。
白罗弗落下一子,以手支腮,轻轻慢慢地道:“对弈之术不外乎制敌通路,条条理理虽含千般变化,但一旦掌握其间玄妙,一举溃之算不得难。关键便是将他们能走的路一条一条堵死……阿瑾,我说的你可明白?”
离瑾静听其言,凝眼下棋局,淡眸隐有波光一漾:“我明白。”手微起,落棋。
“明白了怎么还输?”白罗弗执子按下,挑目相询。
离瑾淡淡一笑:“看来母亲的领略更在我之上啊。”
“我还不知你?”白罗弗冷哼,“同相熟之人总爱故意相让,什么时候能好好地来一局?”
“那便等母亲忙完之后。”离瑾目光转落在一旁,风涟正静静坐在那处望着他们。
白罗弗也瞧见了她,眉梢浅挑,道:“还不去抱人家过来?”
离瑾淡笑垂目,起身走去,风涟见他过来,有片刻恍神,下一瞬已落到他臂弯中。她抱紧他,道:“我没有故意偷听你们说话。”
“嗯。”他微笑。
转步之间,风涟已被他安放在座椅之上,白罗弗柔声道:“今日特来寻我,可有要事?”
风涟点头,若有若无地一瞥离瑾,他揉了揉她的发:“我去外边等你。”
风涟一笑,待他离开,白罗弗一手支颌看她:“现在可以说了。”
她撩起长袖,将臂朝前探出,直问:“此印已生数日,却不知来历缘故。阁下乃巫族鬼才,通晓古今天地,可识得此印?”
在她卷袖的一刻,白罗弗的目光便蓦地深了,却是什么也不说,只沉默凝视着她腕上赤红的花朵,面色稍有异样。风涟瞧她神情便知她晓得,也不说话,静静待她开口。
许久,白罗弗极轻地舒了一口气:“此印,寄托着一人的灵魄。”
风涟细睫微动了一下:“何人的灵魄?”
白罗弗看着她,缓缓吐出两字:“祭邪。”
声如羽般轻,却在心间炸起万丈波澜!
风涟衣袖下的手不禁愈发剧烈地颤起。白罗弗微微倾身,冰凉柔软的手覆上她的手背:“有些东西你不该现在知道,我所能告诉你的只有这赤印,是恶神祭邪魂魄所寄。”
风涟强自定了神:“它为什么出现在我身上?”
“虽不能告诉你它为何出现在你身上,但此印现世,便是祭邪之魂已开始苏醒的征兆。”白罗弗眉心淡凝,“这印名叫曼珠,一旦寄入人体,会逐日侵渗血脉,吸噬精魂,待血印渗透全身,则……”她收了话语。
风涟心口如结寒石:“则如何?”
“则是祭邪重生之时。”白罗弗说得淡然,其间沉晦,却无孔不入地钻进风涟心底。
恶神重生,神州炼狱。
她面容发白。
白罗弗平静道:“不过也无需担心,你这一路不就是在寻找解决的办法吗?”
风涟眼中微光轻轻一闪,正色道:“我这一路确是寻星宿而来,只是星宿过于玄妙,难以追察,还请阁下指点。”
“玄昴,觞鸿,青冥已得,余下的岂会难寻?”白罗弗拿过桌边晶盏。
风涟似懂非懂,深眸逐渐转清,又听她语声悠长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风涟轻颤了一下,略有震惊地看着她,半晌,低声道:“多谢阁下。”说罢,与她告辞。
外有冷风拂面,转目,见那修长清隽的身影淡静而立,风涟说不清何种滋味,想张口唤他一声,却还是沉默着离开。
回到了城殿,谷瀑间交错的长桥尽头有一人静立,定睛细看,却是倾寒。他闻声回身,微微一笑:“公主可是刚从白罗阁下那处回来?”
风涟目光冷淡:“不错。”
倾寒前行两步,含笑凝望她:“公主似乎有些厌我。”
风涟并无表情:“何以见得?”
“公主每次见了我,都极是冷漠。”倾寒笑容渐深,“不知倾寒何处得罪了公主?”
“我一直如此,与你无关。”
倾寒俊眉一挑,嘴角噙了些许兴味:“我见公主每每瞧着瑾公子时倒是千般柔情之色,怎么我与他就差了那么多?”
风涟轻拧双眉,似有不悦。
“既然公主不待见倾寒,倾寒就先退下了。”他识趣地动身离开。
“等一等。”风涟叫住他。
倾寒步子一停,略微诧异地望向她,风涟问:“那日夜宴,你早知我在殿中,是不是?”
倾寒也极坦然:“是。”
“那你当日那番言语,都是做给我看的?”
倾寒一时间没出声答话,风涟便当他默认:“为什么?”
他笑了笑:“我本只想试公主一试,这才刻意说了那一番话。若公主沉得住气,能辨得分明,倾寒才能心服。”
风涟面不改色地看他半晌:“这么说你同白罗弗阁下的关系,倒不像看上去的那样不好?”
倾寒眼中透出隐约的幽远:“白罗阁下风华绝代,成就无双,帝国上下无不钦佩,又于我有大恩在前,倾寒岂会做出有伤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