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潮,我们是不是该好好谈一下了?”
雨茗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让我能一眼看出不愉快的地方。
然而,我还是从雨茗的话里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韵味来。
我站住,几秒钟后继续刚才的动作:换鞋、脱外套、摘掉围巾,继而洗脸洗手。
雨茗也换上居家服,然后靠在卫生间门上,看着正在洗脸洗手的我,幽幽道,“潮潮,你不想和我聊聊吗?”
“可以聊,”我答应着,却马上转了口气,说,“可我现在特别累,你一定要这时候和我谈吗?”
“潮潮,你是在回避,是吗?”
“如果我们聊天的内容并不是我所希望听到的,那你可以认为我是在回避。”
我和雨茗这番不明不白、云山雾罩的对话,让我爸妈有些摸不着头脑,听了半天,老娘问我,“潮潮,茗儿要和你聊聊,你就和她说说话嘛,两天没怎么见面了,茗儿有话想要和你说也很正常的。”
“我…”
忽然之间,我觉得怪怪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雨茗之间有了这样一层无形的隔阂,我们说话不再直截了当,而是开始以越来越客气的口吻沟通?
这要是搁在我和雨茗刚刚拥有彼此的那段时光,雨茗绝对是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哪儿有闲工夫和我来一句‘想和你谈谈’这样的征询意见?
我呢,直接就会有啥说啥,同样不会说什么自己太累,咱们回头再聊吧,甚至还直接承认我就是在回避和她单独聊天。
我和雨茗,我们之间的感觉好像变了,就像我和简约开始互相猜忌、关系出现裂痕的最开始那段时间一样。
只是,我和简约再怎么说也是经历四年多风风雨雨,因为一件现在想起来令我不胜唏嘘的误会才产生不信任的,而我和雨茗呢,才好了多久啊,怎么就会这样了?
不过,既然我爸妈似乎已经怀疑我们有问题,为了不让二老担心,我只好硬着头皮答应,“成,那我洗完脸就回屋啊,茗姐,你先进去休息,刚才跑了半天也累坏了。”
这次,雨茗没说话,点点头,擦了一把脸转身回了卧室。
见雨茗进去,我妈疑神疑鬼凑过来,指了指卧室门,低声问我,“潮潮,你和茗儿,你们…没闹别扭吧?”
“没~~~有!”我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说,“妈,瞧您说的,我和茗姐这些天都没怎么在一起,有啥可吵的啊?”
我妈点点头,黑着脸,“是啊,你们是没啥好吵的,你和雨茗整天整天不见面,想和你吵架得能找到人啊!”
说完,老娘气咻咻哼了两声,一转身,也走了。
这个过程中,老爹一句话都没说,连手里提着的塑料袋都没有放下,一直站在门口看着我们娘儿仨,脸色相当难看。
我闭着眼,靠在卫生间墙上,长叹以及喟然。
…
进到卧室里,见雨茗坐在床上,面朝着窗户,正用梳子一下一下梳着头发。
我走过去,从背后搂住雨茗,将那把牛角梳从她手里拿下来,开始做刚才雨茗做过的动作。
雨茗闭上眼,身体一瞬间变得软软的,靠进我的怀里。
我在她身后,看不到雨茗此刻的表情,只是,放在她胸口上环抱着她的手背上,忽然感觉到有一滴一滴热热的液体落下。
“哭了?”我问,心里像针扎一样疼,“傻丫头,有什么不开心你说啊,干嘛哭?”
“没事!”
雨茗抬起手在脸上抹了两下,转过脸看着我笑了笑,说,“潮潮,你一夜没合眼,睡会吧。”
“你不是要和我聊聊吗?”我有些奇怪,猜不到为什么雨茗忽然又不和我说了。
事实上,我差不多能够猜到雨茗想要和我说什么,而这个话题是我不想说也没办法面对的,但此刻,当雨茗突然表态不想说了让我睡觉,我却没有那种如释负重的感觉,而是更加忐忑了。
“不想聊了,”雨茗摇摇头,脸上看不出喜怒,对我道,“潮潮,你休息吧,我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我抱住雨茗,轻轻亲吻她的发丝、耳垂。
“嗯,没事了。”
雨茗闭上眼,反手将我的头抱紧,擦了口白的唇迎上来,不断亲着我的面颊、鼻子、眼睛、唇…
好半天,雨茗瘫软在我怀里,似乎有些体力不支,大口喘息半天,才说,“潮潮,有些事情我想清楚了…我会尊重你的选择的。”
“什么事啊,胡说什么呢?”我有些心虚,却知道,雨茗口中说的‘有些事’,十之七八是指我、她还有简约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潮潮,我的话什么意思你肯定明白的,对不对?好了,我现在不想说这个话题了,咱们别说了成吗,就让那一天自然而然到来吧。”
雨茗抬起头,目光幽幽看着我,半晌才说,“潮潮,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茗姐你说。”
“潮潮,你答应我,孩子生下来之前,你别离开我,好吗?”
看着雨茗,我们四目相对…
我实在没想到,雨茗竟然会和我说了这样一句话,提了这么一个要求!
这…难道也能算是要求吗?
雨茗心里该有多难受、多失望,才会向自己的准老公,自己肚里孩子的父亲,提出这么一个根本算不上要求的要求?
而且,竟然还说得那么郑重其事!
忽然间,我鼻子酸了,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