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利归还?你当这行军打仗是市井商贩间往来?我当然知晓刘辟有备而来,细作早已报知,武平现有黄巾乱贼不下两万,准备与我主做长久之争,粮草当不下二十万石。我之前想请你去借粮,不是让你去攻击武平。而是想请你去袭击武平周边的黄巾乱匪,截断袁术供与武平的粮道。或可稍解鄄城困顿,即便不成,自当是警告刘辟,使其不敢轻举妄动。如今外患未除,你还平添内乱。若误主公大事,你罪莫大焉!”
淡定的人也有被气得不淡定的时候,李璋此刻心中无比爽快。程昱越急,说明这事让他点头的几率越大。他若是一副无求所谓的态度,李璋反倒觉得自己心中没底。
“原来仲德早就对刘辟洞若观火,那样我军胜算又添几分了。仲德以为,刘辟手下的黄巾贼军与城外青州军相比,孰优孰劣”
“皆是一丘之貉,难有作为。”
“那与屯田军相比呢?”
“那自是不如屯田军精锐。”程昱气归气,但是对屯田军的战力,和李璋的指挥能力还是由衷欣赏的。“只是刘辟手下两万众,屯田军亦不过三千人,何况贼军此时占据着武平,依城据守,屯田军虽勇亦难有作为。”
“仲德认为我这三千人打不过刘辟两万,那刘辟也同样也不会将我这三千人放在眼里。何况,我又不止这三千人。只要仲德答应我那两万石粮食,我便有能力打赢这一仗。”
程昱一惊,知道李璋又要耍二愣子了。今天给他的刺激已经不清,再也承受不了更大的刺激了。
“李中郎,你莫不是想让青州军去进击武平吧?你若想寻死,且找个僻静之处,抽刀自己抹了脖子,休要拖累鄄城上下!”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去了。不管是去‘借粮’,还是去夺回城池。我都不去了。我等便守在这鄄城之内,每天喝喝酒,谈谈诗辞曲赋。等着天上掉炊饼,喂饱这全郡百姓吧。”
“你!”程昱气极反笑,这时代没有秀才一说,程太守自然找不到“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这种切合此情此景的语句。
“五千石,再多没有!屯田军加上青州军不过一万五千人,五千石粮食足够支应大半月了。只求你不要再惹出祸事来,借不借得到粮,你自己看着办吧!”
“仲德,五千石吃半个月也就勉强半饱的。这叫士兵们怎么打仗?再说了,此地去武平(在今安徽亳州)足有数百里,大军还未到,这五千石粮食也仅仅够来回路上吃喝的,我总不能去了看一眼就回吧。日前我已派侦骑探明,刘辟屯军城内,粮草辎重皆在城中,即便我断了城外的粮道,抢个数千石粮米,对济阴全郡百姓能有何裨益?况且如果去到直接抢粮道而不攻击城池,刘辟再是愚蠢,也能猜到目下我方缺粮已经到了要靠抢几千石来维生的地步,只怕他又要蠢蠢欲动了。”
程昱沉默了,李璋话里话外虽说都是要在他口袋里掏粮食。但是这些话也并不是毫无道理,不去抢吧,只能靠濮阳接济。所谓长贫难顾,离秋收整整半年时间,濮阳目下虽说略有余粮,但同时也接济着整个兖州,不能单单为了一个济阴郡,为了一个鄄城而掏得一粒米也不剩。
这样即便濮阳那边没意见,作为领导的曹操也会对自己的表现感到失望。而眼前的李璋,曹操自然也对他有所忌惮,生怕他在濮阳坐大,日后难以驾驭。此人原可以趁着青州军群龙无首,加以笼络以为己用,但今天校场上的事情似乎是李璋用另一种方式向曹操表明自己的忠心。若是自己还在用兵上的问题与他纠缠,反倒会让领导觉得自己气局狭小,不堪重用。
既然上了这贼船,也只能顺流而下了。
“既是中郎也早已派出侦骑密探潜入了武平,当知彼之虚实,不知有何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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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行军到战法,二人从掌灯一直聊到天明。
走出太守府的大门,打着哈欠伸了伸懒腰。将手上加盖了太守印信的“拨粮一万石”的手令交到了在门口守候一夜的主簿手里,李璋骑着踏雪便往城外奔去。
有了粮米,算是在那些兵痞们面前有了说话的底气。但是另外一个更严峻的问题又摆在了面前--没有武器。
濮阳的工匠区为了曹操出征徐州,早将东郡上下原材料挥霍一空,工匠们也都被临时派遣去忙别的事情。而鄄城一地,既没有工坊区,也没有足够的材料生产武器,更重要的是,现在整个鄄城内外都在忙着春耕播种,有个把力气的人都在田地里争分夺秒的忙碌,要生产一万人用的兵器简直是想都不用想的事。
戈戟长枪一千支,木弓五百柄,羽箭三万支,刀剑完好的不足一千。这便是目下青州军的全部家当,其余数千刀枪剑戟,都破损得只能回炉重炼。略略算来,现在能装备起来的部队也不足三千人。并且缺少攻城设备,青州军里也没有随军工匠的配置,要他们单独去攻击城池,成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虽说昨天校场上一激,让这些人多多少少恢复了点血性,但是让太监一夜之间变成真男人也不是一剂神药就能办到的。
大帐门口站着一排军汉,这些人皆是昨日最早暴起,领头冲击陷阵营的人。
李璋细细挑选了其中最为勇猛的五十人任命为百长,将昨日有份追击哈士骑,和上前和陷阵营角力的人都挑选了出来,凑够了五千人。每个百长管理一个百人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