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洞庭湖畔,穗禾感慨万千。神色凛然,不复在鸟族的童稚,心想:重活一回,率性而为到如今,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前世,自己惨死甚至被侮辱生吃入口,回想起来还记得心中之痛,那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被吞下,如若依旧疯癫倒也无妨,可自己偏偏在那时有了记忆,疼痛使自己清醒,恐惧、愤怒、不甘、屈辱、仇恨。充斥到了极致,直至身体完全被那怪物拆分入肚之时,自己的魂魄就在旁边看着...
穗禾想乃神兽血脉,即使ròu_tǐ被生吞入肚,只要未伤及魂魄,如何能消散。带着这些至悲至恨的情绪,500年间她恨过、笑过、不甘过、悔恨过。可,那又能怎样呢?她还不是只能飘荡在忘川河上,无人挂心。直至听到彦佑为自己报仇的消息,她瞬间顿悟,她、她原来只是爱错人罢了。
重生之前就想今生定不负彦佑!如今自己还是尽快寻到彦佑,阻止他被洞庭君带走,簌离虽也是可怜可悲之人,但是他施加在彦佑身上的大多只是代替与仇恨。如果从未承受过这些,或许彦佑会更开心罢。
想罢,便掐起手决。
只见那水面从中分开,形成一道水桥,露出水底。
只见那水底与湖上陆地显然两种世界。
一个鸟语花香,生机盎然。
一个却美的得无法用言语形容,小巧玲珑的梭鱼,美丽的珊瑚,五彩缤纷的贝壳,窃窃私语的小鱼。
水底尽头便是那洞庭君簌离的洞府。
那簌离与姨妈有着血海深仇,她思虑许久还是隐去身形。
自此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便在洞庭湖安了家。
她恨自己当初对彦佑的了解竟只是为了帮助旭凤。
恨自己当初了解他也只是通过润玉之事,全然不知细节。
她寻了许多青色的水蛇,却都不是他。
她寻了许多化成人形的小男孩,远远观察,却也都不是他。
潮涨潮落,她都在。
只为比洞庭君更早收养他。
只为今生二人之间可以重新相遇。
一切从起点开始。
那日,她见簌离又有些神志失常,想来便是又在想她那被姨母带走的儿子。
她和姨母二人皆为可怜之人,恨了一辈子,争了一辈子,始终都只是棋子。
在天帝心中甚至不敌花神万一。
穗禾可怜簌离,却着实不想彦佑被仇恨沾染。
跟踪行至水母群中,见一小水蛇困于此。
二人一同营救。
簌离正要出手,可却不敌穗禾之速。
救下了小水蛇,却见那簌离道:“你这鸟族,整日在此鬼鬼祟祟,我早便发现你,谁要你好心救我水族儿郎?”
原来那簌离很早之前便知道了穗禾的存在,穗禾千年如一日,在洞庭湖中寻觅,被身为洞庭君的簌离发现不为奇。
只是那簌离为何隐忍至今,不言不语?甚是耐人寻味。
穗禾思考片刻,便道:“洞庭君前辈,您知道我,想必知道我整日只是在水中寻找一条青色的水蛇。对于洞庭水族从未伤害,也无心伤害。”
簌离疑道:“你寻那青色水蛇作甚?难道这又是你们鸟族的阴谋?”
穗禾急忙辩解:“不,不是这样的,洞庭君您多虑了。”
穗禾顿了顿,像是思考着什么欲言又止,终于说了出口:“洞庭君,我与您想说,您可别与其他人言说。”
“三千年前,我便贪玩下界,路过洞庭,偶遇穷奇在天魔大战之时出逃,眼见就要伤到我,却被一条青色水蛇拖入水底,方可逃拖。而那青蛇,由于救我,修为退化,落入水中,我被族中之人救走,关了禁闭。三千年来我不断修道,终成上仙修为,攒了三千年的灵力便要渡于他以报救命之恩。不信上仙可查探,这乃三千年的灵力。”说着,穗禾翻手掏出三千年灵力。
簌离本就是水族公主,在遇天帝之事前无忧无虑,对于此等知恩图报之人还是心有好感。自己不妨便信她一信,左右与自己并无干系。
于是便道:“便允你查探此蛇,如若不是切勿伤害。”
见簌离信以为真。穗禾心中一喜,施法查探,见是那熟悉的灵身,不禁惊呼出声:“彦佑,彦佑,真的是你。”
激动地热泪盈眶。
洞庭君见此情此境不似作假,便飞走走了。
心想:原来她竟不是天后派来监视自己之人。
重逢是一件多么令人惊喜激动之事,若是自己寻到鲤儿或许也是如此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