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上下来一妇人,背上满满一背篓的花草,左右手分别提着不知名的树柴。看到孩子们都围了上去,她放下手中的柴草,一一抚摸他们的头,亲切地说:“孩子们,可饿了?”
孩子们纷纷摇头,大声说:“那个叔叔已经买了我们的糕点,还分给大家吃呢!”
女人的脸色微变,呵斥道:“既然是那位叔叔买的,你们怎么能随便吃人家的东西?”
孩子们顿时理屈,不敢再做声。
“小嫂子不必介怀,”帝豪大声说,“糕点味道太好,以致于贪恋美味,每一种都品尝了一番,却不想眼大肚子小,实在是买多了,又带不走这么多,就劳烦这些小朋友帮忙吃了一些,实在勿须责怪他们。”
那女人岂不知帝豪的意思,她急忙放下背篓,走了过来,向帝豪和小倩行了一礼:“多谢两位的好意!为聊表谢意,请二位在舍下小憩片刻,妇人为二位接风洗尘一番可好?”
但见那妇人,衣衫破旧,到处补丁,袖品与裙摆还被割破了,看来又得补。而她的身材却异常的苗条,不象一般生养这么多小孩的妇人。她的脸宠虽然历经风雨沧桑,却没有一丝皱纹。她的脸色苍白,嘴唇无色,却无法遮掩她精致的五官与依然年轻的弹性的肌肤。
妇人赶忙打开堂屋,走了进去。
看着疑惑的小倩,帝豪主动说:“这些小孩都不是她的亲生儿女,她原本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啊?”小倩惊异地看着帝豪,“那,她为什么?……”
“她原本也是官宦家庭的小姐,琴棋书画,刺绣女工无一不是女中翘楚。只是走到如今的地步,实在令人唏嘘。”
“为何会这样?”
“说来真是话长,既然你有兴趣,那我就道给你听一听。”
帝豪开始徐徐道来。
原来这女子名叫曹珍珠,竟是原县衙郡县长的女儿。曹家男丁众多,却唯此一女,自是视若掌上名珠。这曹珍珠自小便表现出与其他人不同之处,所学所知,一点即会,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无论哪家女儿,都不能在任何女工方面与她占到半分优势,至二七年纪时,早已是出类拔萃,远近闻名,只是这女子生来就与别人不一般,她不宵于贵族家庭的束缚,常常乐善好施,专心穷人。
到了二八出阁年纪,至家里求亲的人更是络绎不绝,几乎踏破了门槛。可这曹珍珠智商虽高,情商却低,偏偏心里装下了一名穷家丁的儿子,其他求亲的男方即便官位再高,家世再好,都入不了她的眼。
那家丁的儿子名叫刘汉,虽长得一表人材,在曹家的心目中,却实在是个不务正业的浪荡子。这浪荡子从小不学一门手艺,十几岁年纪,便带着一班穷孩子打家劫舍,四处游荡。
为了女儿的前途,曹家不让女儿与那刘汉见面,并赶走了家丁,硬生生的给女儿配了一门亲事。
那刘汉心性又出奇的高傲,见曹珍珠已婚配,心虽有不甘,但很快便接受现实,不愿攀龙附凤。再加上他长期走南闯北,浪荡不羁,经常与一些江湖小姑娘纠缠不清,身边心仪的姑娘自是很多,不久便有一女子为其怀上了孩子。只是这普通女子,哪里能束缚得了他?没过多久,他便丢下那女子,不闻不问,自顾带着一帮兄弟远走他乡,从此杳无音讯。
而曹珍珠,却哪里知道这些事情?还道是因为家中的阻挠,生生断了他与刘汉的情谊,从此生了对父母的怨恨,以泪洗面,誓死不嫁。
不料那一年战乱丛生,官官相斗,其父在官斗与帮派站队中落了后,很快被拉下了马。墙倒众人推,曹家被落实罪名无数,家中男丁全部死于牢狱或非命,母亲因此疯癫。最幸运的莫过于曹珍珠,正欲被卖去妓院的时候,被当初刘汉的一兄弟所救。
只是此时曹珍珠早已无家可归,一贫如洗,且终身背负罪名,还带一个疯癫的老母亲,还有哪家家族再敢娶她?原先订婚的亲家也避之不及,早早退了婚,从此她也再没了嫁人的打算。
而那刘汉长年在外,背负着杀人放火、反动起义的罪名,在老家更是声名狼藉,为他生下孩子的小媳妇,早早就跑了路,留下刘汉家孤儿寡母无人照料。
索性曹珍珠当年学过不少技艺,勉强能够渡日,便不顾周围人的眼光,将刘汉的母亲与儿子接来,与自己疯癲的母亲一起照顾。
这六年过去了,曹珍珠靠着自己的勤俭朴素、吃苦耐劳,生生靠一已之力撑起了家。如今两位老人相继过世,曹珍珠独自养育刘汉的私生子,又因心地善良,陆续收留了贫困或战争家庭留下来的遗孤,也深得当地人的尊重,无人再去刁难她。
因周围人都知晓曹珍珠的善良事迹,远近凡是有遗弃的孩子,都偷偷都送到这里来。曹珍珠无一不接收,并善待他们。
听完帝豪的叙述,小倩对这个女人顿时刮目相看。没想到人间还有这等重情重义的女子!
女子请帝豪与小倩在堂屋上座,亲自为二人抚了一曲“离愁”以示感谢。
这日在人间的遭遇,让小倩颇受震动。一个无依无靠,无劳力劳作的的本事,也没有任何法力的人类女子,在家庭遭遇巨大变故之际,竟然能够承受住如此巨大的打击与托付?个中所受的伤害、委屈、困难、苦楚,恐怕任何外人都不能体会。她好不容易到人间一次,遇到这样的的事情,岂能坐视不管?
她仔细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