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云朵与无尘正在山中行走,眼看着太阳西落,天色渐暗,云朵心中正思忖着今晚是否又要露宿荒山野林了,却远远看见前面林中云瓦飞檐似乎有座寺观,两人便向那观宇走去。待走到近处一看,原来是间破观,观门早已不知去向,大门上方有三个古篆写的大字,可惜年久,日晒雨淋,模糊得根本看不出写着什么。观内尘封土积,蛛网纵横,供奉的神像也少了胳膊没了头,金身横倒在地,不过好在能够遮风避雨,比起餐风露野强多了。
师徒俩在殿内找了处略为干净的地方坐下,无尘辟谷多年,入寺后便盘膝静坐,云朵筑基不久,还是习惯饮食,吃了一些干粮,喝了一些水,由于走了一整天也已累极,吃饱喝足后便靠着那倒塌的神像睡了。
夜半,云朵睡得正香,迷迷糊糊间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那声音嘤嘤切切的,象是一个女子在低声哭泣。云朵抬头看殿外已是明月高悬,正以为是做梦趴下继续睡时,那声音又传了过来,这次听得真切了,好像是两人情到深处,情浓意浓的私语。这夜半三更荒郊野外的,非鬼即妖,云朵不禁心中暗讶,转头看无尘正盘膝端坐心神合一已然入定,她站起身来自己向那声音处寻去。
这夜月朗星稀,银白的月光将整个寺宇照得清晰明亮,如白昼一般。云朵出得殿门凝神细听,那声音断断续续是从寺后传来的,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云朵仗着自己有些修为,又跟着无尘历练了一段时日,胆子大了许多,也不惧怕,蹑足向那出声处走去。绕过破观倒塌的院墙,云朵便看见观后山角下有一棵硕大的合欢树,枝干大约有五、六米粗,盘根错结,枝叶繁茂。这树长得异常奇特,在根部还并排又生出一棵略小的合欢树,约人的腰身粗大,小树被大树紧紧地合抱着,一路纠缠交织在一起,不分彼此。两棵合欢树枝繁叶盛,树上开满了合欢花,仔细看时却能发现两树的花朵颜色又是各自不同,小的那棵开的是粉色的花朵,大的那棵开的是白色的花朵,层层叠叠交错的一起显得非常的艳丽。
此时已近子夜,树下飘着薄薄的水雾,如一层一层的青纱,将这两棵合欢树朦朦胧胧地笼罩着,夜风过处树影斑驳,花香四溢,红色的白色的银丝漫天飞舞,交织成一道粉红色的梦境,在月光下散射出迷离的光晕。两棵合欢树相拥相抱,彼此间花叶不停地摩挲着,发出“沙沙”的声音,在这无人的夜里,既象是少女的低声吟唱,又象是两个热情的男女交颈呢喃,暧昧而神秘。
云朵想想觉得好笑,自己怎把这风吹树叶的声音也听出暧昧来?看来平日里笔记异志看得太多了。她摇摇头转身正准备回观里去,身后那奇怪的声音忽了地又响了起来,云朵这次听得真切了,的确是人声。她猛地回过头去向声音处望去,隐约见那合欢树下有人影动静,只是雾气迷蒙看不清楚,她于是高声问道:“谁?谁在树下?”
那边并没人回应,只是声音哼得却是越来越是急促,似悲似喜,似痛苦又似欢愉,毫无收掩。云朵抬步慢慢向合欢树下走去,待她走进那片树冠的范围时,雾气消退了许多,月光清冷,那树下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竟然是一男一女在那合欢树下交合。那女子被那男子压在树干上,娇喘吁吁,媚眼如丝,樱唇轻轻地张着,口中正发出诱人的呻嘤。云朵不禁脸上一红,这两人光天化日地竟然公开行这狗且之事,也太过开放了吧?云朵正预转身离开,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了。
“既然来了,姑娘为何匆匆又要走?”合欢树下的男子身上松垮垮地套着一件白色的纱衣,依稀可见健硕修长的身躯,人生得异常俊美,特别是那一头银白色的长发披散于身后,松松散散随风飞舞,荡漾着银色的流光,有好几缕从耳际飞掠过如玉的脸颊,衬得整个人万分的妖魅。他冲着云朵微微地笑,笑得如那月下初绽的芸花,令人心驰神往,云朵的心莫名悸动起来,胸中“嗵嗵”如小鹿一般燥动。
白发男子转身将身下的女子抱于怀中轻轻一跃,横坐在合欢树的树枝上,他嘴角一勾,冲着怀中的女子妩媚地笑道:“欢儿,我去将那女子捉来与你一起玩乐可好?”
他怀中的女子也生得十分艳丽,如那男子一般披散着一头长发,只是发色是黑的,发尾泛着粉色的流光,身上未着寸缕,月光下肤色莹白如玉。她伸出手臂勾住男子的玉颈,将香唇送上,轻轻地在男子唇上小啄了一口,然后娇笑道:“明明是梦郎想要,却说捉来陪我。”
男子呵呵一笑,说道:“这世间其它的女子不过都是玩物而已,有哪个能比得上我的欢儿。”说罢将头低下,在那女子耳边一阵甜言蜜语,逗得女子娇笑吟吟。云朵呆立在树下手脚动弹不得,耳边听着那些两人轻佻的话语,脸色涨得通红。
那男子抱着怀中的女子一边嘻戏一边用眼睛瞅着云朵,见云朵脸色绯红,不觉又笑出声来,衣袖于树间一挥,顿时满树花瓣如雪般纷纷飘撒开来,带着浓郁的花香向云朵袭去。云朵只感觉芬芳入鼻,全身的血液便沸腾了起来,再看那合欢树上的男子于花雨中越发显得美丽动人飘逸出尘,如月下精灵一般,诱人沉迷。
“过来,我的美人。”男子微笑着向前倾下头,朝云朵伸出一只手,向着云朵轻声召唤,那双幽暗的眼瞳映着月华,闪烁着动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