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顾垣已经褪去一身华服,手里捧着一本书,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
他表情肃然,眉宇微皱,似乎被某件事给难住了,愁眉不展。宽大的白色广袖从手腕处划开,露出结实健壮的手臂,隐约可见到一条结了痂微微凸起的伤痕。
似乎察觉有人进屋,顾垣飞快动了动手,不着痕迹将伤口遮掩起来,扯出一抹笑意:“回来了?今日出去买了什么好东西,丫鬟都回来三次了。”
夏侯妙妙眸光从那伤痕出掠过,微微闪了一下,装作什么也没看到,径直在他面前坐下:“就是些金银首饰,小玩意儿,不值一提。话说,你今日回来得有些早?皇上派给你的任务做完了么?可是能好生休息一段时日?”
顾垣摇摇头,动手给她倒了一杯茶,道:“还没有,我这次早回来就是告诉你,三日后我要离开京城一趟,半月便可回归,王府的事你刚上手,还需多加留心,便不带你了。”
夏侯妙妙暗暗一叹,这个人这些时日以来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又不是看不出来,旁推侧敲也得不出个所以然,再三犹豫,夏侯妙妙还是问出口了:“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的?顾垣,我看到你手上的伤痕了,已经这么多天还没愈合,身上药气也越来越浓。别骗我,不想说可以不说,我不会勉强你。只是告诉你,我们已经是这种关系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瞒着我独自承受我乐得轻松,可我不想你一个人扛着,你明白么?”
顾垣呼吸微微一滞,定定的看着她,连日来强行打起精神装作若无其事,这一刻,因为这姑娘的话竟然露出了几分疲惫。
揉了揉眉心,一言不发站起来,靠近她,用力将她抱紧,吸着她脖子上淡淡清香,依旧什么也没说。
夜里,夏侯妙妙踏着月光,慢斯条理来到银月楼的地盘。
这一次,面见她的人少了三分之一。
王师叔十分生气,面色铁青得吓人,一看到夏侯妙妙就愤怒道:“多亏了少主,否则我等尚且不知道银月楼吃里扒外的人如此之多,他们拿着几位皇子的好处,暗中传递消息,将我银月楼楼主的身份以及暗中有接触的官员、还有隐藏的暗线尽数交托,简直可恶至极!楼里养他们这么多年,一句高官厚禄就能轻易收买,当真是贱骨头,该死!”
夏侯妙妙十分赞同的点点头,“背叛者的确该死。好了,我这一次来不是听王师叔你抱怨的,来来,这张名单交给你,明天晚上我再来的时候将他们抓捕到位,另外,家人也别放过,便是襁褓中的幼儿也不要漏了去。既然选择背叛,就要承担连累家人的后果。”
王师叔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再三犹豫,踯躅道:“会不会有些不合适?都说罪不及稚子…”
夏侯妙妙冷酷道:“罪不及稚子?哼,难道留下这无辜的稚子等他长大了跑来报复我?我这人更喜欢斩草除根,免得春风吹又生。”
王师叔终究没再说话,收了名单,默默退到一旁,表情始终带着几分不忍。
夏侯妙妙当自己眼瞎了,没看到对方的表情,大手一挥,招呼了其他人,朝着一处地下监牢走去。
这处监牢是新修的,在夏侯妙妙刚到南阳时命人日夜兼顾修起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今天。
整个监牢不大,布局简单,铁栏将之划分成十个牢房,五个一排,对面而立,中间的过道上燃烧照亮着整个监牢的光。
此时,十个牢房里都是人,男女老少围坐在一起,看他们光鲜亮丽的外表,哪怕脸色有些灰白,依旧看得出没有被虐待过。
夏侯妙妙抬脚踢了踢铁链,道:“随便拉一个出来。”
身后立刻有人走出来,取出钥匙打开牢房,从里面拉出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子。
“少主,属下不知所犯何罪,还请少主据实相告。”那男子表情还算镇定,规矩的行礼,而后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属下自认兢兢业业,从不曾出过错,也没有和各国皇子有过接触,如此,为何属下会被同袍抓起?还请少主给属下一个死的明白的理由。”
夏侯妙妙歪了歪头,想了想这人的身份,点头道:“你的确没出过错,也没有个各国皇子有过接触,但是…”
她声音一收,看着眼前一脸正义凛然的人,勾唇一笑:“可是你是别人的人啊,陆云,你藏的很深,表面上没有一点破绽,如所有热爱银月楼的门徒一样。要看证据?我给你证据如何?”
说完,她凑近三分,低声说了四个字,眼见着陆云满脸震惊和不可置信,她退开几步,面色发冷:“你可能不知道,防范他,我用尽了生平所有力气,也最容不得他埋下的人。既然你骨子里只承认是对方的人,也心甘情愿为之生为之死,那么我便成全你。你放心,你的主子不会从天而降救你一命,今日你死定了,也算是我和他宣战的第一步。”
说完最后一个字,夏侯妙妙环顾四周,特意从某些人面上掠过,将他们的表情收敛眼底。
陆云竟然没有一点狡辩的心思,只是一开始震惊了下,随即露出洒脱的笑容,道:“少主,是属下小看了你,只以为你不过是个女子,纵然手段阴狠,女子深刻的优柔是你最大的弱点。如今看来,少主的心胸够狠够冷,有少主在,银月楼迟早有一天会成为少主的一言堂。若是在主子之前遇上少主,我属下便不会有这一天,然而,不论少主怎么逼问,属下也不会开口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