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诺在家小憩了一会儿,突然有丫鬟进来禀告,说是欣贵妃宫中来人,请郡主进宫一趟。
秦宇诺从床上一跃而起,瞪眼问:“欣贵妃?”
欣贵妃,五公主潇云萱的母妃。
秦宇诺和这冤家没有明面上的接触,处于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今日却无缘无故请她过去,莫不是五公主那一行人,又在打什么主意?
想想上次的疯犬风波,秦宇诺心里就是一阵厌恶。
今天她心系大鸭的事,原本就忐忑,真没什么心情再去与人明枪暗箭。
秦宇诺刚要找个理由推了,丫鬟又说:“其实也不是欣贵妃本人找郡主,欣贵妃是在替太后传话。今日欣贵妃去太后宫中问安,见太后有些肩酸乏力,突然就提到郡主您。说郡主您醉心于医学仁术,推拿水平必定一流,太后既然凤体欠安,何不唤郡主进宫来看看?太后其实也正想念郡主您,欣贵妃那一提议,正说到太后心坎儿上呢,太后为此很夸赞了欣贵妃几句。”
秦宇诺这才放心,心道,原来是欣贵妃借花献佛,拿了自己去讨好太后。不过,她确实有好几天没见太后奶奶,这一经提起,就挂念得很。
虽然当今南淮王潇铭和豫阳王潇翊俱都是太后亲生,但也不知怎的,太后就是偏爱小儿子潇翊。对潇翊的一儿一女,那是珍爱胜心头肉,相比之下,对潇铭膝下的一群王子公主,倒并不怎么上心。
旁人猜测原因,都只道是潇翊一家曾在西蛮受了数年的苦,太后作为母亲,无疑会对其多几分怜悯和愧疚。
因是太后传唤,秦宇诺的行动就格外积极,梳妆打扮好,又收拾了个小诊盒,活脱脱一个美貌小郎中,出门登上马车,往宫中行去。
到了太后宫中,果然见太后正喜笑颜开地候着自己。见了她的小诊盒,免不了又是一番略带戏谑的夸奖。再谈到下月初的婚事,就更忍不住喜悦和逗弄。秦宇诺也是又喜又嗔,说是帮太后推拿,没一会儿就钻进太后怀里,扭股糖儿似的撒娇。祖孙笑语连连,尽享天伦。
不知不觉过了一个时辰,太后毕竟年迈,有些乏了,而秦宇诺也记着晚上去寻大鸭的事,不敢多逗留,乖乖地跟太后跪了安,又许诺下次进宫探望的日子,便出了门。
一路无事,重回豫阳府,秦宇诺忍不住想,欣贵妃倒也老实,说太后召见,就只是太后召见。
宫中御花园,潇云殊刚在御书房与南淮王议事结束,此时在菊园旁慢慢行走。
一边走,思绪就有些飘忽。
想到今天上午的事,秦宇诺与那陌生男人的亲密举止,以及秦宇诺回家之后,那闪烁的神情吞吐的言辞,他心里就像冷不丁被刀剜了一下,剧痛之中,又透出压抑不住的怒火。
那女孩,他待她掏心掏肺,她到底背着他做了些什么?她跟那其貌不扬的陌生男人,到底去了哪里?做什么去了?他爱她入骨,恨不能把心掏出来给她,她有哪里不满足?她到底想要什么?
难道,真如潇云萱所言,民间出身的女子,天性就是捉摸不透?
甚至,是天性放浪?
潇云殊觉得自己这么想,非常对不住秦宇诺,充分显露了自己的无耻。但不这样想,他又不知该怎么想。他烦乱极了。
正当烦乱,从海棠林边拐个角儿,迎面撞上一道人影。
秀雅皎洁,妙目含笑,洛贵人秦若凝盈盈立在眼前,温顺地揖了一揖:“康王殿下。”
潇云殊淡淡地回礼:“洛娘娘好。”
因为潇云旗的事情——潇云旗到现在还没被放出来——潇云殊对这女子没什么好感,甚至还有点厌恶,又正当心情糟糕,因此不打算多周旋。
但秦若凝却似充满闲谈的兴致,对潇云殊笑道:“殿下行色匆匆,是要去豫阳府?殿下对未婚妻,可谓一片柔肠,尽显温情。能嫁得殿下这样温柔体贴的好郎君,真是一个女孩儿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话说得恰到好处的戏谑和奉承,潇云殊听得也心里舒坦,脸色柔和几分,说:“也不是去豫阳府,还有些事情,正准备去处理一下。”
秦若凝点点头,温婉地说:“早些时候,我还看见熙和郡主了。”
潇云殊一愣:“你看到诺儿了?她进宫了?”
秦若凝又点点头:“嗯,去了太后宫里。”
顿了一下,又说:“从太后宫里出来,途径御花园时,我看见她了。不过我在身后,她并没看见我,我也不忍心去打扰她。殿下猜猜,她当时在做什么?”
见秦若凝目露神秘,笑容更加温馨和戏谑,潇云殊不禁被牵出一丝好奇,问:“诺儿在做什么?”
秦若凝用那神秘的目光,兴致勃勃地盯了潇云殊片刻,才嫣然道:“熙和郡主正认真地欣赏一个荷包,欣赏地如痴如醉,我从身后略略打探,就见那荷包上的鸳鸯图,活灵活现,跟马上要动起来似的。猜也不用猜,那荷包是熙和郡主绣给谁的。熙和郡主与殿下,真真是千般情意万般衷心,还未成婚,就已羡煞旁人!”
潇云殊心头陡然一凝,血脉里就簌簌结为寒冰,眸色蓦地深入下去,仿似玄机重重的古井。
这陡起的变化,秦若凝却全没注意到,依然沉浸在自己的谈笑中。
秦若凝再夸赞一句,潇云殊客气地说:“谢洛娘娘吉言。我还有点事,就不多打扰洛娘娘游玩了。”
说完,略略一揖,转身快步离开。
秦若凝盯着那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