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昊昕一行赶到一个村庄。村庄不大,也就百十户人家的样子,家家都是土坯茅屋,已有零零星星的院落里升起了炊烟。这时,从附近人家传来断断续续的啼哭声,昊昕他们就朝传出哭声的那户人家寻去。
到了有哭声的那户人家,昊昕等人都下了马,把马拴在院外的几株大树上,就一前一后的走入院内。院内三间茅屋已经破败不堪,屋顶部有几处地方也塌陷了,墙角处尽是脱落的墙皮。从敞开的门中看到,零乱的屋内有一个怀抱婴儿的年轻妇女,大约有三十来岁,只见她愁容满面,脸上还挂着刚刚哭过的泪痕,双手正不停地摇着婴儿,口里小声的呼唤着,好像是要唤醒婴儿的样子。
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年轻妇女抬起头来,拢了一把零乱的头发,见一对带着刀剑的年轻男女正朝她走来,后面跟着一个面目难看的汉子,正用手逗着肩上的一只鹦鹉。她有些惶恐的站起身来问道:“你们是些什麽人?到我家来干什麽?”
昊昕拱手施礼道:“我是长白真人门下第三十六代弟子昊昕,是女娲娘娘委派的信使。今番西行是要通知所经之地的人们,赶快迁移到南方温暖的地方,以躲避即将到来的千年不遇的特大冰灾。今天,我和我的几位伙伴路经此地,走得又累又渴,想讨口水喝。恰巧听到这里传出哭声,不知为何?于是就循声来到了大嫂家,望大嫂见谅。”
村妇还了一礼道:“客官快屋里坐。你们有所不知,我儿身上忽冷忽热的已经两天两夜了,至今滴水不进,连口汤水也吃不上,还不时浑身抽搐,眼看着喘气也越来越弱。我丈夫外出请医至今未回,我一着急就哭了起来。客官请坐,我这就去烧水。”
村妇说吧,不争气的双眼又噙满了泪水,她抹去眼泪,把怀中昏迷的婴儿轻轻放到土炕上,就到屋外灶上烧水去了。木尔才走到土炕前,顺手抄起旁边的一把木凳坐下来,他先是摸了一下婴儿的前额,感觉烫手,又翻了一下婴儿的眼皮,随后又用手按住婴儿的手腕号了一会脉方慢慢站起身来。
凤鸣性子急,张口就问:“孩子到底还有没有救?你赶快说句话啊。”
木尔才默默的点了点了头道:“像是夏秋季节蚊子传播的一种疾病,叫疟疾,我们草原上常有的。正好我随身带的葫芦里还有些治疗疟疾的药丸,先给他服一丸,看看效果怎麽样?
快与那妇人讨些水来。”
木尔才说完,解下身上的紫葫芦,从中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接过凤鸣讨来的半碗水,一手扒开小儿的嘴,用水把药丸送服下去。过了一会儿,水开了,村妇为昊昕他们每人盛了一碗热水,他们一边喝水一边期待着奇迹。
半个时辰后,婴儿竟然慢慢睁开黑黑的双眼,他在炕上挣扎了一会没有起来,就挥着细嫩的小手喊:“娘,娘,我饿。”村妇见状,满脸的惊喜,她立刻站起来,伸手把孩子从炕上抱到怀里。她一边奶着孩子,一边高兴地说:“孩子烧退了,孩子烧退了,我儿好了。谢谢你们。”
村妇奶完孩子后,放下自顾开心的吮吸肉嘟嘟小手的婴儿,走到木尔才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不住地说着:“多谢救命恩人,多谢救命神医!”
木尔才连忙上前一把扶起村妇,说道:“哪里来的什麽神医?我不过是会些寻常的医道罢了。大嫂不必多礼,大家互相帮个忙也是份内的事。”
昊昕问村妇:“大嫂,我们从几十里外赶到这里,一路上见到的池塘尽是臭烘烘的黑水塘,你知道这是怎麽回事吗?”
村妇说道:“我们村叫田家村,我姓刘,从我嫁到田家村至今已有十多年了。三年前,村里的水塘还清澈见底,鹅鸭成群的在塘中追逐戏耍,自从池塘中的水变黑了以后,鹅鸭也不愿去了。听人传说,三年前,西边山林里来了一群妖怪,打那以后,方圆百里内的水塘都变黑了。我不知道这到底是巧合呢,还是真有妖怪从中捣鬼?”
木尔才插嘴道:“村里像你家小儿一样忽冷忽热的人多吗?”
闻听此言,刘嫂眼圈一红,眼里又悄悄地流下泪来,她哽咽着说:“单是今年入夏以来,村中已有近百人死亡,他们患病初期的症状与我小儿一样,身体忽冷忽热,再往后是抽搐、昏迷,最后全都不治而亡。前几天,我十岁的大女儿刚刚患此病死去,这次幸亏神医药灵,要不然,我小儿不知能不能活得下去。”
木尔才自言自语:“这里恐怕已发生了大面积的瘟疫,我随身所带的药丸不多,杯水车薪也帮不了什麽大忙。”
刘嫂拭干眼泪,看了一眼屋外的太阳,说道:“现在已经晌午了,我想恩人们一定饿了吧,我到灶上给你们做点吃的。”“大嫂,不忙。请问离你家最近的水塘有多远?”昊昕道。“顺我家外的小路往北走一里地就到。”
“走,尔才哥,我们先去看看水塘里到底有啥东西,回来再做打算。凤鸣和巧嘴在家等消息就可。”
木尔才捋着一小撇山羊胡点了点头,摇着鹅毛扇跟昊昕一块出去了。他们出了门就按刘嫂指的路往北走,没多久就找到一口大水塘。但见池塘四周杂草丛生,池塘中的水脏兮兮黑乎乎的,还伴着一股浓浓的腥臭味,令人掩鼻。昊昕走到塘边蹲下,捧起一捧水来,这哪里是水?这分明是一群密密麻麻的小虫头挨头肩挨肩地在水中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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