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僵持不下,樊翾不乐意再理会孟轲素,安顿好大角鹿,便去照料新生的马匹。
公九卿老远就看见那头浑身雪白的鹿,这还费了她不少钱。
恰巧今日,她把小青蛇也带了出来,缠在手腕上。
原先想带着去靳府的,却被朱公公极力阻止了,他生怕她放蛇把哪个贵女咬死了。
给她自己惹了事,公九卿觉得很无语,这条蛇半点毒性都没有。
平常就当个小宠物养着,还怕被渡鸦分吃了。
摸出一只金哨子,一吹,那大角鹿便屁颠屁颠,摇头晃脑的,跑过来。
夜灯宝市已经驯化的十分温顺,她拿了金哨子,这鹿就会听她的指令。
公九卿摸了摸大角鹿的头,大角鹿很高,可以用角把她挂起来。
无论哪种鹿,都有浓密的黑睫毛,以及剔透干净,令人心颤的眼神。
孟轲素自公九卿进来,就僵硬在原地。
远远观望,戴了白色面具的公九卿,仰头抚摸大角鹿的皮毛。
“我找你有事,书房谈吧。”
匆忙出宫,就带了张面具,公九卿把大角鹿溜到远处。
示意孟轲素跟她走,孟轲素不言,沉默跟在公九卿身后。
屠戈让靳府人送了信,赶忙回到鸦庄。
想到公九卿身边,却被小厮拦下。
“少爷让屠大人,在门外守候。”
屠戈放下去推门的手,身侧紧握后,再无力松开。
如果太子现在对靳烨恭的人,都感到排斥。
屠戈有些忧虑未来的走向,希望只是他太敏感了。
公九卿看向孟轲素右手,外表上只有些浅伤痕,已无大碍。
至于他用哪只手持剑,公九卿都不关心,杀人别错,就行。
“你想出去,我给你个机会,曾经你杀一人,要求一东西。”
“有的仅要一枚铜板,一块碎银,有的却是项上人头,一命还一命,世,世中侠。”
“我只想问一句,如今,你还是同样的要求吗?”
面前这个戴面具的少年人,清冷的声音落地,视线直勾勾盯着他,不容躲避。
”,嫉恶如仇;他是“世中侠”,行侠仗义。
不!都是错的,那都是他一厢情愿。
那高台上,众生百态,世态炎凉。
他曾被人跪地祈求,视为救赎,却也被活生生打断傲骨,弃之敝履。
他视为信仰的,养父,阴阳家,都未伸出援手。
往事的背叛感重重压在心头,孟轲素回顾过去,发现如今,却会为过去所为,产生耻辱感。
冰冷的剑鞘,这剑鞘是这眼前人所赠予,意味什么。
以往孤身持剑,不畏惧剑刃,现警告他,不可任意妄为吗?
这庄里,所有人,都是这样,心甘情愿作为人器吗?
孟轲素怅然若失,后背透出冷汗。
终究是,万念俱空,答了一句,“您无需要求。”
公九卿愣了一下,突然轻笑道
“其实你并没有选择权,哪怕你提要求,我也从来不打算接受。”
“因为我念旧,用的久了,便不愿意丢,所以一开始就喜欢挑个顺心的。”
果然啊,孟轲素并不想问如果他提了要求的后果,想必不会很好。
公九卿自顾自从身后书柜角落,拿出一本书,摊开在两人面前。
上面画着个江湖传统形象的大侠,一身蓑衣,不畏风雨,剑气凌然。
“其实我挺崇拜你的,感觉总是会在,烟雨蒙蒙天,遇到个打伞官家小姐,勿订终身的那种!”
“事迹总是会被传唱,不是吗?”
公九卿喃喃道,把书往前推了一点。
“那只是杜撰。”
孟轲素以为这位“许季岁”公子,应该会跟他谈谈理想,人生,仇恨。
结果,看来,公子最关心的确是这些话本子。
他对这些了解不多,只能木讷的应付一句。
杜撰啊,公九卿自然知道,也多次被人提醒。
宫里也藏了许许多多话本子,甚至很多是“绝版珍藏”。
身为子饥时,她也喜欢偷买这些东西,还特意贿赂守门的侍卫,求他们带点抄录本进来。
重金求人抄录,亲手深夜抄写,都是常态。
可惜现在话本子种类,远不如乱世中多。
除了文人写的江湖,官场一类事,要么就是进了学的贵女,杜了名字,写的闺阁话本子。
沉闷老套,都是公九卿看腻的。
二酉堂是桀商最著名的书肆,抄录字迹,批注的文书,都是上的了台面的。
相传大,小两座酉山洞中有书千卷,有大家隐居在此。
自汤以来,便富有盛名,捧出了不少大家。
乱世为了公文加印,章文条例在民间广泛传播,特意召集有异才匠人,发明出了雕版印刷术。
那也是子饥死前,才一两年的事,只在跟着应翊歌时,远远观望过几眼。
可现在,还是抄录为主,其余都是印章、墨拓石碑一类的。
如果她能把千阙楼拉入伙,肯定要问问二酉堂是谁的产业。
雕版印刷,公九卿考虑到目前状况,也并不急着推行。
“我知是杜撰,望孟公子的事迹,可不要也是杜撰。”
“我~可等着您给我杀一人,还要滴血不沾身,才行!”
看孟轲素也逐渐上道,公九卿也不再冷着个脸,笑盈盈透过白色面具,盯着孟轲素。
书房因为摆件,构造,光线虽充足,可木料颜色都较为深沉。
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