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527年夏季,这天,太阳刚刚升至一杆高了,但薄雾在广垠的大地上还没有完全散尽,笔直的大道上有一辆马车正从临淄方向匆匆驶来。车上坐着田武,赶车的是田凭。随着田凭“唷”的一声,马车已经稳稳当当地停在了路边。
赶车的田凭放下马鞭,扭头朝四周张望了一阵,没有发现熟人,这才一抬腿从车上跳了下来。他转身来到车后,伸手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件捆扎好的包袱。
坐在车上的田武看见父亲跳下了车,也赶紧从车上跳了下来,伸手抢过父亲手中的包袱,不甘示弱地说:“爹,让俺自己来吧。”说着,一甩手将包袱背在了背上。
&子,甭这么着急嘛。”田凭赶紧走上到儿子身后,一边伸出双手帮他整理包袱,一边关爱地说:“孩子,你已经年满十八,应该算是大人了,为父不想多唠叨。”
说着,他又扭头向四处张望,再次确定没有发现熟人,然后才又叮嘱道:“记住了,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如今一个人出门在外,一切都得依靠自己,遇事要多问几个为啥子?一定要想好了再行动。另外,千万不要暴露身份,以免被人居心利用。”
田武理解父亲的心情,一边检查行装,一边点头答应道:“爹,俺都记住了。”
田凭帮助儿子整理完包袱,然后走到马车旁拽住马缰回身说:“孩子,年轻人交朋友很重要。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要与好人交朋友。不要与坏人同流合污。”
等儿子点了头,他这才抓起长鞭说:“好了。为父就不再多说了,望你好自为之。”说着,他又用长鞭一指前方说:“孩子,顺着这条大道一直向前走,走到蒙阴也就到了蒙山,然后再打听进山的路。”接着,又催促儿子:“时间不早了,你还是赶快上路吧。”
田武看了看父亲慈祥的面容,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来。他躬身给父亲鞠了一个躬。然后声音哽噎地说:“爹,孩儿不孝,望您与母亲多多保重。”说完,这才直起身来,一转身迈开大步踏上了大路。
当他走了十几步回头一看,只见父亲仍然站在原地向他挥手说:“孩子,走吧!即使走到天涯海角,也甭忘了给家里捎个音信,报一声平安!”听见父亲嘶哑的声音。田武心头一热,忍不住满眼热泪盈眶。他不敢再看父亲,只管咬着牙低头向前走去。
田武一声不吭地走出了一段路程,还是忍不住又回头观望。他看见远处的父亲已经站在了车上。正伸长脖子朝着这边瞭望。他再也不忍心看下去,赶紧加快了脚步。
田武强忍住心头的酸楚,一口气走出了几里地。再一回头,已经不见了父亲的身影。轻轻地出了一口气。心里感伤道:“让人依依不舍,好似生死离别。”
又走了几里路。田武终于从伤感的阴影中缓过劲来。一想到很快就要拜师学艺,他的心情立即又好了起来,浑身顿时充满了活力,一蹦一跳地向前走。
太阳越升越高,天气也变得越来越热。田武虽然走得汗流夹背,但却难掩心中的兴奋。他一边向前走,一边神采飞扬地憧憬着未来。“俺好不容易才逃脱了爷爷的束缚,这次一定要学到真本领,让爷爷不得不刮目相看,从此打消送俺去当侍卫的念头。”
他拿着一根树枝越想越兴奋,边走边不停地舞动。他两只眼睛东张西望,表现得既兴奋好奇,又自由自在。他一边应接不暇地欣赏着沿途的风光,一边无拘无束地抒发着感想。“嗨,真是太爽了!俺虽然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但却是平身第一次独自远行。”
早晨暖洋洋的太阳已经变成了火辣辣的太阳,田武是越走越热,不仅浑身冒着热汗,而且嗓子眼也干得快要冒烟了。他抬手擦了一把汗水,又顺手从腰间摘下了水囊,仰起脖子喝了一口。“唉,咋会这么热?”他抬头看了看红彤彤的太阳,嘴里抱怨道。
他塞好了水囊的塞子,将它重新挂在腰间,接着又抖了一下背上的包袱,想让背尽量感到舒服一些,然后迈开越来越沉重的脚步,继续赶起路来。
此时,在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从前跟随爷爷狩猎的情景。“嗨,俺手持长矛、身背弓箭、腰挂短剑,坐在高头大马的战车上,被数十名家丁前呼后拥地簇拥着好不威风。”
他想起了从前的遐意,情不自禁地低头看了看如今的这身打扮,禁不住哑然失笑起来。“嘿嘿,想不到反差竟会如此强烈,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上,另一个在地上。”他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喃喃自语道:“但是,俺觉得还是现在更得劲、更自在。”
田武走着走着,只觉得包袱变得越来越沉,忍不住回头看看是否有马车经过,以便搭个顺风车。可大路上甭说马车,就连行人也寥寥无几。他失望地摇摇头,继续品味着感受。“嗨,从前俺身不由己,一切都得听从爷爷的安排,哪里能享受自由的滋味?”
他一把接着一把地擦着脸上的汗水,举目眺望伸向远方的大道,自我打气道:“从前,俺哪敢奢望主宰自己的命运?如今却变成了飞出牢笼的小鸟,想咋飞就咋飞,想飞多高就飞多高,这种感受只有俺才能体会到。”一想到自由飞翔,他又来了精气神。
他昂首挺胸地向前走,望着大道两旁一望无际的庄稼,心里顿时踌躇满志起来。“如今,俺真正感受到了男子汉的尊严,不仅把握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