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但一言一行中却没有半点自卑自怜,那样的坦然、那样的从容,反倒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尊贵气度。
沈靖目色流转,深深地看了符夏一眼:“嫡也好庶也罢,都没有什么关系,身份这东西都不是一成不变的。阿夏姑娘是我见过的最有聪明主见、最为特别的女子,将来必定不俗。”
“承蒙三皇子谬赞,阿夏可是受之有愧。”符夏轻描淡写地说着,根本没有去在意沈靖的目光:“将来的事现在又何必多想呢,阿夏是个懒人,更没多大的抱负,过好当下便已足够。”
“哈哈,好一个懒人,好一个过好当下!说得真好!阿夏姑娘这份睿智,当真是令我汗颜!”沈靖当真是被符夏这句话吸引,眼前这个女子实在是出乎他意外之外太多太多。
他毫无掩饰的表达着他的欣赏,虽然他自身并不赞同这样的处世观,但一个十四岁的少女可能说出这般富有思想的话来,却也的确难得。
这一刻,云牧阳也微微有所侧目,他同样也并非符夏所提的这种处事观,但不得不说,这个女子所说道出来的心境却是要高出世人太多太多。
似是感觉到了云牧阳的侧目,符夏却是突然停了下来,竟是毫无征兆也没忌讳的打量起云牧阳来。
“阿夏……”见状,自觉失礼的符玲不由得轻轻拉了拉这个妹妹,以示提醒。
而沈靖与云牧阳也都因符夏这突然而来的举动而下意识的停了下来。
“阿夏姑娘,你为何这般看着牧阳兄?”沈靖自是疑惑,知道云牧阳那样的性子就算再不解也不会主动开口询问,因此主动替云牧阳询问了一句。
“等一会……”符夏喃喃地道了一声,视线却依然没有从云牧阳脸上移开,但那种打量的目光似是在认真的察看着什么,并无半丝其他的意味。
这一下,符玲与沈靖却都没有出声打扰了,几人静静的等着,气氛变得有些莫名的不安。
符玲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句,看这样子倒是跟上回给林七奶奶相面时的情形极为类似,难不成阿夏竟又无意中看出了这东云国的质子不久后将会有什么不妥之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符玲倒是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
据阿夏自己所言,但凡她看得出的都是些不好的事情,这质子身份特殊,谁知道到底是个什么脾性的人?若是阿夏跟上回一般没忍住当面说破些什么,可不是好事。
这样的好人当真做不得,灵与不灵都是费力不讨好的,是以必要之际,符玲觉着她还是得提醒一下阿夏,省得这妹妹又摊上什么事。
“阿夏姑娘,你这……莫不是又看出了点什么?”沈靖自是听说了符夏给林七奶奶相面预告灾祸一事,并且还真灵验了,连具体祸落何人都看得极为准确。
不得不说,沈靖对于符夏的这一样特殊本事也是颇为好奇,但却并不似其他人一般觉得不可置信。
因为他知道符夏命格极为特殊,是以偶尔有着一些这样的预知能力并非那般难以接受。
则此时,符夏似是看出了云牧阳一点什么,这位东云国的质子以后对他可是有着极大的用处,所以沈靖并不希望在此之前发生什么意外。
听到沈靖的话后,符夏这才一副清醒了些的模样,很快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哦……不好意思,我刚才突然瞧着十皇子觉得有些眼熟,所以这才失仪失礼了,还请十皇子恕罪。”
符夏很快道着歉,神色间却是有着一种明显的怪异与犹豫,但最终还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把自己刚才的唐突举止带了过去,显然没有说出实情般。
至于沈靖那指向再明显不过的问话,则被符夏直接忽略掉。
听到这话,一旁的符玲倒是下意识的松了口气,看来这丫头果然关键之际还是记起了昨日她的那番忠告。
而沈靖见符夏似是不愿提及,自然也不好当面追问什么,只得微笑着看向云牧阳,主动替符夏化解着这样的一种尴尬。
“莫不是牧阳兄此前当真见过阿夏姑娘?只不过当时并不知道彼此身份罢了?”
“三皇子说笑了,兴许是我的相貌太过普通,所以阿夏姑娘觉得眼熟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云牧阳吱声说道了今日在这林园内的第一句话,语气平静,并没有因为先前唐突之事而有任何神色变化,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所谓的相貌太过普通,也不过是信口而言,依云牧阳如此长相都叫普通的话,那么世上称得上美男子的当真没有几人。
他无谓去计较这么一点小事,不论对方是何原因,即使不看在沈靖那意味明显的帮腔之上,也是懒得去找一个小姑娘的麻烦。
“十皇子才是真正会说笑话的那个,你若相貌普通,那我北晋可是找不出一个不普通的了。”沈靖脸上笑意深了几许:“既然只是一场误会,好咱们继续游园便可。”
一行人很快再次前行,经过几处景致极为漂亮之处后,眼前却是出现了一小片青翠的竹林。
竹林里处,似是有人,正昂着头不知道在看着些什么。
“是宁王爷!”沈靖身旁的侍从眼尖不已,隔好远竟一下子看出了正主,连忙上前小声的提醒着。
不等沈靖示意,见那道身影已是转身从竹林里头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