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嬷嬷瞧着药包就匆匆进了屋,“姑娘身子不舒服么?”
“没有,只是有点头疼爹爹非要小题大做的让人抓了药,没什么事情。”
柳嬷嬷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不过大夫既然开了药方老奴还是给姑娘熬些药来喝喝,方才老爷身边的小厮说您是受了寒,等会儿用完晚膳之后老奴再给您熬一碗姜汤。”
苏慕锦上前几步接过柳嬷嬷手中的一个药包,打开放在桌子上,指着一味药咦了一声。
“姑娘怎么了?”
“这不是黄连么?”她皱皱眉,“黄连最是苦了,嬷嬷去寻一下东方州大夫过来一下,我问问他这药里能不能添些甘草。”
“良药苦口利于病,姑娘还是按照药方来吃药吧。”
“我最怕苦了,嬷嬷还是寻大夫来问问吧。”
柳嬷嬷无奈只能出门。
不多时就领着东方州进了屋。
苏慕锦垂下眼睑,“嬷嬷去给东方大夫沏杯茶来吧。”
柳嬷嬷一愣,“好。”
柳嬷嬷走后,苏慕锦又支开了屋里伺候的人。
人都走完苏慕锦脸上的笑容才落了下来,她抬起头目光沉沉的看着东方州,“东方大夫,您照实说吧。”
东方州面色沉郁,也不落座,疑惑又凝重的看着苏慕锦。
“大姑娘是长期郁结在心不能疏解,长此以往下去恐怕会伤及心肺,危及性命!”东方州面色沉沉,“斗胆问一声姑娘为何会如此,也好让在下对症下药。”
在东方州看来苏慕锦一个太傅家的千金大小姐,又有太傅如此疼爱,还订了一门好亲事,实在不应该会长期郁结在心。
苏慕锦苦笑一声摇摇头,“东方大夫不用问了,您只需告诉我如果不能解开心结……我还能活多久。”
“……最多五年。”东方州慎重的道。
五年……
五年之后聪儿都已经是九岁的大孩子了,应该也不用她操心了。
就是不知道五年的时间能不能寻到娘亲……若是能再见娘亲一面,知道娘亲还活着,她就是死也没有遗憾了。
苏慕锦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塞给东方州,“这件事情还请东方大夫为我保密,不要让府上的任何人知道,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
“大姑娘……”
东方州不解的看着苏慕锦,没有接她的银票,劝解道,“姑娘有一个那样疼爱您的父亲又何必如此想不开,您有什么心事不妨跟太傅大人说说,太傅大人只得你们三个子女,又在三个子女中最最疼爱您,您若是出了事情……岂不是让太傅大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姑娘还是仔细斟酌斟酌。”
苏慕锦轻轻一叹,没做解释。
“东方大夫只要记得跟苏慕锦的约定就好。”
东方州瞧着苏慕锦油盐不进的模样不由得摇头,没有接苏慕锦的银票就拱手离去,“为病人保密是作为大夫的医德,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的,只请姑娘万万保重。”
“多谢东方大夫。”
苏慕锦目送东方州离去才苦笑着叹了一口气。
她抚上胸口的位置,自重生以来她每每想起睿儿便会心绞痛,她知道这是心病,只是这心病已经无药可医了。睿儿是她心里的一个结……除非睿儿活过来,否则这心结她是无论如何都没法解开的。
睿儿……你再等等,娘亲很快就去陪你了。
到了快用晚膳的时候宋嬷嬷来了。
“让她进来。”
宋嬷嬷一身体面的缎子宽袖及膝儒褂,褂子的领子有些高,遮住脖颈。下身是一件灰色的裙子,头发一丝不苟的挽了起来,发髻上还插着一根半透明的碧色玉簪。到了锦园她面色也依旧十分沉稳淡定,到了屋里轻轻给苏慕锦施了一礼,然后就安安静静的垂手立在一侧,等着苏慕锦开口。
苏慕锦坐在太师椅上,居高临下的瞧着宋嬷嬷,指骨轻轻有节奏的敲打小桌,那“咚咚咚——”的声音像是敲击在人心上,让人无端端的感觉到有些紧张。
宋嬷嬷的神色渐渐不安起来。
苏慕锦这次停止了敲打,轻轻的抿了一口茶,给笙箫使了个眼色,笙箫十分有眼力见儿的给宋嬷嬷添了一个绣凳。
“嬷嬷快坐吧,您是老太太跟前伺候的,说起来也是府中最最体面的人儿呢,只是今儿个恐怕让宋嬷嬷受委屈了。”笙箫轻声一叹,“谁都没想到老太太竟然不是老爷的亲生母亲,哎,也怨不得老爷直接摔门就走了,老太太那样针对小少爷,老爷能不生气么。”
宋嬷嬷面色一凝。
体面?如今这府里当家的几个屋里谁不知道老太太失势了,老太太失了势她一个老太太跟前伺候的还谈什么体面?!笙箫非要提出老太太不是老爷的亲生母亲,这是要告诉她什么?!
“嬷嬷快坐啊。”
“不了。”宋嬷嬷摆摆手,“在姑娘屋里跟姑娘说话哪有老奴坐的份,还请笙箫姑娘莫要为难老奴。”
苏慕锦就对笙箫摆了摆手。
笙箫轻轻退下。
“宋嬷嬷可知道今儿个我要找你是什么事情?”
“老奴不知!”宋嬷嬷头也没敢抬,垂手道,“还请姑娘明示。”
苏慕锦一步步走近宋嬷嬷,带着强烈的压迫感,瞧着宋嬷嬷紧绷的身形,她走到近前忽然一笑,“宋嬷嬷不必紧张,我就是找您来随便问问话。”
“姑娘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