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的石门沉默而缓慢地长坠而下,随着一声闷响仅有的光线也被完全阻挡在外,四下一片漆黑只剩墙头上火把支撑起零星灯光。脸上的血液已经凝固,脑中回响着那句在合上牢门前的话语:“明日一早,你们中只有一人能离开这里。”

这话中之意再清楚不过了,意图让十几个少年自相残杀,获得唯一仅有生的希望。

人在逼入绝境之时,所有的软弱,犹豫,痛苦恐惧都如潮水般汹涌褪去,人性的丑恶也被无限放大。剩下的,唯有活着这一个信念。

一张张稚嫩的脸孔与此时摇曳的火光交辉相应,明明暗暗一派冷寂,众人脸上均带着防备警惕。隔着一道道岩壁外是他们曾经共同朝夕相处的地方,而墙内,死寂清冷留下的却是一片无边的暗境。

犹豫只是一瞬间,有人率先举起剑刺向离得最近的另一少年,还未来得及反应,被剑刺穿的人发出一声几不可闻地闷哼,眉宇间满是不可置信。瞪着双目看向对自己出手的人,张着嘴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为……什……么……”

有什么东西在逐渐的破碎,一双双眼眸失却了原有的清澄,最终彻底的死去只剩灰核般的沉寂,所有人不顾一切的欲将昔日的同门至于死地。其中一人被生生斩去双手,跪在地上举着血淋林的双臂,用手肘艰难的移动爬行着躲闪,两个手掌早不知滚落在哪个角落。手起剑落,有人面露凶光举剑毫不犹豫地穿过他的喉头处,又猛然抽出,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笑。

明明被刺穿喉咙,那人却还颤抖着不断往前爬去,所行之处拖过一长串粘稠的血痕,头发散乱拼命向生命反抗挣扎,终于无力倒下。

不由自主的朝着离人群稍远的地方退去,双腿一软跌坐于地,脖子处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息。回头一个比其他人还要瘦小的身影靠着墙壁,惊恐地睁着一双眼看着我,怀里抱着未出销的剑痉挛般煞白着脸。那是一张我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与其他人截然不同的五官。

昏暗的光线下,看似不过十二三岁的孩童却有着异常高挺的鼻梁,鼻翼尤为窄小,与之相对的脸部轮廓也如刀削般立挺。一双眼眸细长清亮,双睫浓密的贴在眼帘上,瞳色竟是如冰雪般的深灰。深灰?脑中闪过一丝踌躇,莫非他不是中原人。

“你会杀我吗?”只见他露出不安之色,额头冒出一颗颗冷汗,语调生疏地吐字道。

“我会杀你吗?”盯着他,将那句话重复了一遍,确认话里的意思后,郑重地摇摇头。他听了粲然一笑,睫翼扑闪着,鹿般纯净的眼睛绽放出光彩。

一道寒光扫过后颈处,有人趁我不备试图刺过来,我将身后的人轻轻一推挡在身旁。迅速出手,几招下来那人占了下风只得收剑转向其他人。

我气息平稳地垂下手看着暗光下仅剩活着的几个人。原本打作一团的几个人忽然眼神一变,纷纷举剑朝我而来。

整个人一悚,率先迎了上去,谁知他们剑锋一转直逼我身后的瘦小身影。

小小的身影瞬间一怔,如石化般呆在原地,本能地松开手里的剑抱住头背过身去。利剑刺穿了少年单薄的肩胛骨和后背,鲜血潺潺而出,染红了衣衫犹若花朵般晕开。

尽管因受伤而疼的无以复加,却仍旧不敢移动半步,依旧抱着头颤颤发抖,仍由他们第二次将剑刺向他。剑还未落下,那少年突然回头,一言不发,开始不住地冲着那三人磕头,一个接一个的,“咚咚”的声响随着哗哗流下的鲜红血液机械而麻木。

三人看着眼前的场景,满眼震惊地望着跪在地上的少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明明曾经同为一门弟子,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再是如顽石坚硬的心也像被针扎般,表情双双变得不甚悲哀。

“啊!”其中一人嗓子里爆发出一声低吼,剑离了手跪坐在地上,眼中盛满了痛心疾首的悲悸。

只是一瞬间,原本满面泪痕的人胸口插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刃,他颤抖着手抓住了刀刃,因为太过用力血顺着手掌哗哗流下。

“我想你大概是忘了,我们中只有一人能活,既然你不忍心伤害人,就先去死吧。”握剑的人居高临下看着他,缓慢而清晰异常讽刺地说道。说罢阴森森笑了起来,眼中尽是厌恶之色。

倒在地上的人突然伸出满是血红的手,激烈而绝望地拽住他的衣角。头向后扬,瞳孔涣散,嘴唇歙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脑袋一歪没了生息。

“至于你,我平生最恨胆小鼠辈之人,苟活尘世也是无趣,便随他一并去死吧!”杀了一人后,他将目光盯住匍匐于地上的身影定声道。瘦瘦小小的身子依旧不住地嗑着头,额头前早已鲜红一片。

“你杀了这么多人也够了。”倏忽间,一把长剑寒凛凛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我应声道。

另外一人见我出剑,慌忙在空中劈了一记,我躲过狠狠抬脚踹飞了他。他捧住腹部,疼得浑身发抖。

“我劝你们俩都老实呆着,你们之所以被关在这里不过是用来给我练剑的道具,三招。”我收声观察他们的表情,果真带着几分忌惮,“只需三招,你们皆会死于我手中,不怕死的尽管放马过来。”

被我扼住要害的人失态不过一瞬间,很快冷静下来道:“明日只有一人能出这地牢,即使你不杀我们,我们也难以活命。”

“你们只需统一口径表明死了的人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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