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了眉心皱了皱,道:“如此是该严惩。”虽嘴里这样说着,因着以前都是独自行事,却也不知道该如何管教这些手下的官兵。
“我已命人将车马随处都彻查了一番,所有私藏的酒罐均砸碎在地,想必他们也不会再起争执冲突。”
“既然沈大人这般说了,我也就放宽心了。”默然片刻,看了看时辰不早了,“在此地已耽搁许久,还是尽早启程去往平州才是正事。”
沈石顷赞同的点头,又对那群仍跪在地上的人肃然道:“你们全部跟在后头步行至下一目的地,没有我的准许一概不得骑马赶车,算是以儆效尤。”
为确保不会在半路因马力不足而误了行程,在驿站处换了一批骏马良驹,尔后我与沈石顷分别骑在马上,率领着铁骑兵队朝北而上。
一路上除了突临几场骤雨,未出现过什么岔子,而那群精兵护卫,知晓沈石顷绝不姑息轻饶的态度,一时再无人胆敢二次犯事。倒替我这个顶着太子名义,却总是事不关己的少师省了不少心,我也乐得不必在众人面前显露官威。
不知是否因得无论有何事,我都秉承一个局外人的立场,站在一旁不过多追问,全权听从沈石顷的安排。给那群护卫兵留了个极好说话的印象,身边除了易天,偶尔会时不时冒出几个人,同我东拉西扯的谈笑其辞。
“少师大人,您可是口渴了,属下这水壶里的水是才打的。”
突然下起的骤雨迟迟未见雨停,为避免运送的粮饷被雨水浸染,不得已在路途中一个破败且无人居住的旧宅内暂做休整。
我接过眼前这个肤色黝黑随行官兵手里的水囊,随意倚靠在身旁的门框边缘,饮了一口问他道:“沈大人在何处?”
“沈大人命人正检查车马上的那些物资。”他连忙回道,又与我并排站着,看了看布满蛛丝灰尘的屋檐外,叹气道,“今日这已是接连遇见的第三场雨了,真道是天公不作美,大人您说是不是?”
我淡淡一笑,转而想到什么:“今日是离开长安的第几日了?”
黝黑的男子拧了拧眉,挠了半天头似乎也没有准确记过日子,这时另外一人凑了上来道:“大人,今日已是第七日,明日便能抵达平州一带。”
“第七日……”我喃喃,离宁钰去往洛城快有半月了,想必不日便会回到长安。到那时他能否察觉到东宫那位“太子”有所异常,又或是被瞒天过海注意不到也未可知,虽说我心里希望在真正的太子嗓子恢复之前,此事知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一旦有谁贸然将真相禀告皇上,太子之位极可能会有被废掉的危险。
“属下听闻大人武功了得,不知何时能让我们见识一下,也好开开眼界。”
此话一出,原本恭谨站在不远处的护卫,立刻有好几个朝我们围拢过来,纷纷说着要观摩学习一番,一副讨好又期待的神情。
外面的雨势不减反增,我对他们的请求不为所动,微一颔首,用拿着水囊的手指了指只剩废墟的院子外道:“你们是要我冒着大雨武一套剑法?”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几个五大三粗的人陪着笑脸,在我身前站成一圈,对着我连连摆了摆手道,却也未露出惧怕的神情,又再次你一言我一语对着我奉承了一番。
易天在一旁如往常般沉默不语,只顾独自站在这残破的宅子前,看着雨帘心事重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