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馨的一张小脸更是青红不定,肌肉急剧地跳动了几下,才稳了稳心神,咬牙切齿问道:“顾章,她,她不是被你娘给休了吗?”
顾章头都不抬,只是看着李老太太,“苏姑娘和晚辈本来就是夫妻,只因晚辈的母亲年老昏聩,胡乱私自做的主张。晚辈从未承认过,何来休妻一说?在晚辈眼里,苏姑娘乃是一个善良大度的姑娘,绝不是某些人嘴里的破鞋!晚辈倒是想问一问,一个姑娘家,怎么张口闭口就是‘破鞋’?敢问‘破鞋’何意?”
这句话却是冲着李兰馨说的。
李兰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被顾章如此质疑,哪里下得了台?
当时就羞得抬不起头来,不敢和众人对视。
她一个大家闺秀,又生在如此门第,规矩礼仪自是极好的。可是冲动之下,竟然骂苏若离“破鞋”,不由让人怀疑李家的女儿是如何教养的。
李老太太本来见顾章出来,还想着好好跟他絮叨絮叨苏若离是如何不懂规矩冲撞了她老人家的。
谁知道顾章并没有容得她开口,字字句句都在指责是她倚老卖老、为老不尊,欺负一个弱小的姑娘家,这让一直高高在上习惯了众人膜拜的她,如何受得了?
当时就一口痰堵在了嗓子眼儿里,憋得她面色青紫,昏了过去。
当下众人大乱,男客那边也顾不得什么,诚国公和李从武都冲了过来,哭天抢地地喊着。
李扶安面色大变,先是呵斥李兰馨的婆子没把小姐教导好,又狠狠地瞪着顾章。朝他挥了挥拳头,“要是祖母有个三长两短,你别想离开这儿!”
顾章只是唇角微翘。讥讽地笑着,朝苏若离缓缓地走了过去。并排站在了一起。
李兰馨实在是见不得顾章对苏若离好,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才悻悻地带着婆子下去了。
苏若离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笑了,怪不得这丫头这么仇视她呢,敢情她喜欢上顾章这个“黑炭头”了?
呵呵,没想到顾章还这么受欢迎呢?竟然得了李家二小姐的青睐了?
“喂,人家喜欢你呢,你没看出来?”在李家那些人忙忙乱乱中。苏若离难得好心情地打趣着顾章。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顾章唇角翘了翘,难得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嗨,你这人,还越发蹬鼻子上脸了啊?”苏若离好笑地戳了戳他的胳膊,“你不知道要是娶了李家二小姐,你这官儿还能再往上升一升吗?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都要往这世家豪门里钻,你怎么反而还往外推呢?”
顾章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小女子,说些什么呢?在他眼里,只有他的离儿最美最好。他已经看不到其他的女人了,她还来说这样的话来怄他?
两个人在那儿叽叽咕咕地说着悄悄话,全然不顾李家人已经乱作了一团。
诚国公一见老母亲憋得快要喘不上气来。全身都在抽搐,不由吓得面色大变,早就让人飞速去请大夫了。
常在李家行走的几个大夫来倒是来了,可是一个个束手无策,勉强诊断了一番,都喃喃地让李家预备后事。
这下子可是炸了锅了,诚国公也不管什么面子里子了,上来一把就揪住了顾章的领口,恶狠狠地恐吓着他)“都是你这混小子把我母亲给气得有个什么好歹,我要到圣上面前告你去!”
顾章只是冷冷地看着诚国公。丝毫不为所动,半天。方才用他那清越冷厉的声音说道:“敢问国公爷,在下怎么气着您母亲了?在下是开口骂了还是伸手打了您母亲了?”
诚国公一下子就被他的话给噎住了,在场的诸位都听见也看见了,包括他刚才也是听得一清二楚的。明明是她母亲有意要为难人家小姑娘,顾章不过是为她出头说了几句公道话而已。
若是这事儿吵到皇上面前,皇上也不见得就卖他一个面子。
顾章如今正是皇上面前新晋的红人,是一员能征善战的猛将,将来前途不可估量。
皇上怎么会为了他家的这些个破事而为难顾章呢?
思量再三,诚国公还是颓然地松了手,来到了李老太太身边,声音哽咽地呼唤着,“娘,娘……”
眼看着大喜的日子就要办丧事,众亲友们都看不下去了。如今乱糟糟的,男人女人都混到了一块儿,着实没了规矩,就有女眷带着女儿往外走。
李夫人赶紧挽留着,“这宴席还没开呢,等吃了饭再走啊。”
有的夫人就含糊其辞地应酬着,“家里还有一堆事儿等着呢。”于是好几个夫人纷纷上来告辞,眼看着热热闹闹的敞厅里都要走了,李夫人摊着手冷汗直冒。
这老太太的八十大寿过的?若是人都走了,家里再办了丧事,诚国公府岂不是很快就沦为京中的笑柄了?
李扶安这时却直直地朝苏若离走过来,到了她跟前,看也不看顾章一眼,只是朝苏若离一躬到底,“苏姑娘,都是我的不是,不该把你请来,让妹妹和祖母如此羞辱你!看在我们曾在清泉城共同御敌的份上,就请你出手救救祖母她老人家吧?”
苏若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既然话已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也没什么好推辞的了。
李扶安也算是个仗义的,并未提他当日对她的救命之恩,可见他心胸还是光明磊落的了。
苏若离的医术李扶安那是亲自见识过的,就是李从武,当初差点儿一条腿没保住,那也是苏若离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