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章陪着苏若离就蹲在灶口匆匆地吃了早饭,收拾了碗筷之后,他干脆带着苏若离上山砍柴去了。
苏若离自然是乐得跟着他,两个人有说有笑地沿着村后的一条羊肠小道来到了山上。
顾家村村后是莽莽的群山,一眼望不到边。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各种禽鸟野兽来往不绝,自来就是顾家村村民们生存的依靠。
顾鸿钧没病的时候,可是顾家村数一数二的打猎能手,一家八口人,不用种田单靠他打猎都能过得滋滋润润的。
顾章打小儿就跟着他爹上山打猎,这些年下来,那功夫也日益见长。虽然顾鸿钧瘫在了炕上,好在顾章已经十六了,算得成人了,一家子的重担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他肩上。
罗氏若是踏踏实实地带着儿女往前奔,其实这小日子倒也不难过。
两个儿子都大了,能撑得起这个家养得起弟妹了,无奈罗氏的心思好像不在居家过日子上头,也不知道她成天闹腾为的是什么。
不到一上午,顾章就打了一大捆柴禾,逮了两只野兔和两只山鸡。足够一家子吃好几天了。
午饭吃得就是野兔山鸡肉,只是家里只剩了一把黑面,勉强贴了一锅饼子。
下午,顾章就要到镇上去买柴禾,好换些米面来。
苏若离灵机一动,也要跟着去。
顾章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反正家里有娘和弟妹在,爹爹也有人照顾,也省得她在家里受气了。
苏若离欢天喜地地收拾了一番,就跟着顾章出了门。
罗氏望着两个人的背影恨恨地啐了一口:“狐媚魇道的,就知道迷惑男人,下流胚子!”
苏若离装没听见,兴高采烈地走出了篱笆院。
来到这里已有好几天了,接二连三的事儿闹得她无暇顾及外面的世界,今儿出去见识见识,说不定能有些收获呢。
离顾家村最近的镇叫清泉镇,约莫十几里山路好走。不过对于这些山里人来说,倒也习惯了,不觉得有多远。平时,顾家村的村民们拿些皮子、打些柴禾,到镇上卖了换些米面酱醋、针头线脑的。
顾章和苏若离一路上歇了两歇,才走到了镇上,苏若离已是累出了一身的汗。
其实要不是带着他,顾章完全可以不歇息的。
来到了镇东头,把柴禾卸下来,顾章让苏若离坐在扁担上喘口气儿,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皮囊递给她,原来里头装了凉开水。
真是个细心的人!
“等卖完了柴禾我们再去药铺!”顾章望着这小女子红扑扑的脸上满是汗珠,忍不住抬手给她擦了擦。
正好,她额头上有一缕碎发落下来,他也自然地给她抿在了耳后。
他的动作一气呵成,仿若行云流水,似乎一点儿都没觉得有任何不妥。
其实也确实没什么不妥,他们可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啊。
只是苏若离心里有些别扭,是夫妻没错,但是她还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他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而已。
这要搁在现代,绝对是早恋!
况且,他们之间,至少她认为,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她还没有敞开心扉接纳这个少年,他就对她如此地亲昵,让她真的难以适应。
耳尖到底红了红,苏丽丽有些好笑,自己一个成人的灵魂,怎么会被一个少年给蛊惑了呢?
淡定,应该淡定!
柴禾很快就卖完了,只得了五个铜板。
这也是目前的市价,顾章捏着这五个铜板,有些不知所措。这几个铜板仅够买二斤杂合面的,连一小袋盐巴都买不起。
望着行人如织的大街,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低头瞅了瞅那个一脸欢欣的小女子,他有些神伤,本想带着她到街上好好逛一逛的,只是囊中羞涩,只好让她白来一趟了。
卖完了柴禾,顾章背着苏若离采摘的药材来到了镇西头的一家叫“和轩堂”的药铺。
药铺里只有一个伙计站在柜台后,靠门左边摆着一张黑漆书案,后头坐着一个六十多花白胡子的老大夫。
两个人进去之后,本来正打盹的伙计听见脚步声立即抬起了头,一脸木讷地望着两人,淡笑着招呼,“两位好,是请医还是问药?”
这药铺的伙计素来规矩如此,不能想起他行业那样,太过热情,毕竟来药铺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顾章顺手把背上的药材袋子卸下来,顿了顿,朗声道:“我们不看大夫也不抓药……”
那伙计的眼皮立马耷拉下去,门边坐诊的老大夫本来还倾着身子想听个仔细,此时也懒洋洋地靠在了官帽椅的椅背上了。
“那你们来想干什么呀?”那伙计眼皮一翻,有些不屑地道:“我们这是药铺,不是乐善堂!”
敢情当他们是来要饭的乞丐了?
顾章面色一沉,就要说话,却被苏若离给扯了一把,“我们是来卖药材的。”
笑话,不看病不抓药就没有别的事儿了吗?开药铺还少了收药材的了?
这伙计明显是认衣不认人,狗眼看人低!
听闻是卖药的,伙计的脸色倒也不难看,只是瞄了一眼顾章身旁的布袋,懒洋洋地问道:“都是些什么药材啊?”
顾章不懂,拿眼去看苏若离。苏若离忙答道:“野菊花、山藿香……”
还未说完,伙计就冷冷地打断,“我们这儿不收这些廉价不值钱的东西。”
什么?开药铺的收药材还分三六九等?什么叫廉价不值钱的药材?这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