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的出来,静夫人自然也看的透彻,她正襟危坐,受了拜礼之后便让他们在下首殿门席位边站立了。
穹阳宫的人在,殿内的所有人就都不再说话,表情也是控制的恰到好处,连动作都甚少转换,除了我肚子不适的时候变个坐姿除外。
扶苏真正到的时候反倒没有引起过多的骚动了,只是所有人的心理紧张度怕是都比之前高涨了。
“溪母妃?”
扶苏的脚步才踏进来、欣喜的声音就传入了众人的耳中,我猛然一惊,以为静夫人已经叫人悄悄给扶苏打了“预防针”,可是他这般举止,怕是赵高的人会大肆回禀的了。
对着扶苏紧了紧眼皮,我希望他能看懂我不甚明显的警告,而后为了显出我对他的泛泛兴致、避过赵高的耳目、也想要通晓静夫人的反应,我将目光投向了静夫人的方位。
静夫人虽然很是外道表现了,可是她的愤怒还是抑制不住的投在了她的儿子身上,如此景象,想来她是有提前警告过扶苏、但是没有起到效用罢了。
“扶苏,母妃平日里怎么教导你的,以为在沙场上征战苦了、回到家中便能随意妄为了吗?站有站相,为有为道,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瞪大眼睛怒视扶苏,静夫人训子的表情很是严肃,我想她也是想要扶苏能够正视她的郑重才夸大态度的吧。
扶苏本是盯着我欣笑的,而今见她母妃这般,我又只盯看着静夫人,他应是回了该有的心神和状态,拱手弯身拜了下去。
“稚儿扶苏失仪,给母妃请罪,给溪侧母妃请安!”
有外人在,静夫人不好过多置评扶苏,她握紧椅把正坐在椅子上,忍气缓语说了话。
“此行要你来,是因你的父王要你履行完未给溪侧母妃请安的仪式,你溪侧母妃已然等候你多时了,本该即刻受仪的,然而你的父王方才品到甚好的茶品赐予你饮用,还是请溪夫人稍安勿躁,受饮茶水吧。”
静夫人对扶苏说话尽量不替耸高山那些敏感的词汇,将言词的含义平缓化;对我说话也是点到为止,一词带过,我们都心领神会,知道在穹阳宫的人跟前该做什么,故而她的指令得到了我的谦恭顺从。
“王上家教注重规礼完备,对待寄予厚望的公子更是严苛视听,故而才会有奴妾来此受仪一事;然则严归严,到底是父子情深,王上疼惜赐茶之举便足以显示了慈父之心,扶苏还是先去受茶重要。”
我不敢太过少言、显出我的不足底气,也不敢太过多言、显出我的浮夸掩饰,所以边说边想,我尽量表现的成熟客套,让有心之人和扶苏都能感受到我的“局外”身份。
“既是溪夫人也不计较此类仪礼,扶苏你便受茶吧。”
静夫人这么说了,等着奉茶的一行人便到扶苏身侧、躬身高举了茶盘;扶苏因为大殿的压抑气氛收起了不少的外显之气,不过他还是扬着唇角对我答了谢礼。
“多谢溪侧母妃体恤扶苏,本该扶苏亲身到齐溪宫请安的,而今却让溪侧母妃辛劳走这一趟,却是扶苏的错了。”
他怎么就看不懂我和他母亲快要被他望向我的目光和对我说话的所作所为紧张的快要死掉的神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