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他身边的常侍,身处大秦内宫,不管你愿或不愿,通敌匈奴就是不仁不义,莫说是我看不起,就是天下人也皆是谈之唾弃的。”
我冷酷地看向蔺继相,狠狠道:“若无能,放弃也是伟大的;若是有能力达成,何不靠自个儿的实力去如愿?”
是蔺继相先抬脚走的,他大抵是受够了我的阴阳怪气,所以他一刻也待不下去、先我离开了。
好吧,我最无能,又开始懊恼我违心的残忍了——我有什么资格去那样对待蔺继相啊!
宫中近来最瞩目的事情总算快要发生了,不过先这瞩目的扶苏归来的事情之前,华阳倒是提早一步入了宫,她一身素衣,在拜见嬴政之后、未做任何停歇便风尘仆仆去了静夫人的陵墓处,再次归宫已是两日之后了。
“儿臣给父皇请安,给诸位侧母妃请安!”
皇陵到内宫需要走上不少时候,华阳再次在穹阳宫对我们施大礼的时候已经换了新貌,据她的人说初闻静夫人仙霞时华阳痛苦的眼睛都红肿了,但是这会儿看上去倒也还好,就当是时间长了、她也情绪稳定的缘故吧。
“赐座。”嬴政赦免了她,赐座在自个儿跟前,慈爱地问她道:“可是拜过了你母妃了?”
提到静夫人,华阳脸上难掩的伤悲。
“拜过了,母妃应是很安详的吧。”华阳情绪低落,语色也甚是哀怨。
一个高位良人突然自缢,任谁听上去都似乎事有蹊跷的,这会儿被静夫人名誉下的女儿华阳叹息,言词又是如此的无奈,不用说她也是在表达她不愿意相信她自个儿所言的事情了。
嬴政若是不提出异议,华阳的话自然是不会有人去质疑的、即使是华阳很想要有人提出来,是故在所有人都以为华阳也反抗性地认了静夫人的这番状态时,却是有人在嬴政跟前重掀波折了。
“怎么能安详呢,”李夫人突然出了声,而且她这惊了四座的语色却似乎并未使得她自个儿察觉一般,她看着华阳继续道:“本宫奉你父皇之命纠察你母妃后事,静姝贤宫内外虽看似并无异常,然而却是暗有玄机的,只是本宫尚不能确认,不便明言于此了。”
她笃定的样子很是愤然,看不出任何嬉闹的模样。
我顷刻慌了心性,刻意平静着面色去看蔺继相,只见蔺继相微微皱眉、冷冽的眼神偶有飘过李夫人的现象——看来李夫人的所言也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难道李夫人查出了蔺继相的行径痕迹,或者是她根本就准备把静夫人的死往某人的头上套下去?
在嬴政面前说出这番话,李夫人是一定要揪出一两处异常来的了,而这异常的目标人选会是谁呢?
不管怎么说,我成为李夫人的目标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吧。
静夫人没了,可是有大公子扶苏和华阳公主做推力,李夫人想要扳倒谁、只需提供出强有力的证据,还真是能事半功倍的。
“佶籽说话可要慎重,此事非同小可,不能冒然滋生了什么差错了。”嬴政沉着音色道。
这样看来,嬴政也是没有被提前知道李夫人要说的这些话的事实了。
嬴政不知,其她人更是不知了,然而不提前知晓并不代表就没有人想要这个结果。
“李侧母妃的意思是说,儿臣的母妃死于非命?”华阳惊然尖问。
本来正愁无处寻事而无奈怨责着坦言,此时却峰回路转引来了管事李夫人的掺合,华阳如何不“惊”。
李夫人极其契合地配合了华阳的表现,且表现力更是慈柔中带足了正气。
“华阳莫急躁,也不要悲伤,正如你父皇所言,事情还是要查明白的,假若真格是有人胡作非为,你母妃自然是有公道要讨回的。本宫亦是不容许静姐姐就那么受了冤屈了。”
她挺胸昂首,一副必然追究正义到底的架势。
华阳眼圈一红,应和着李夫人,在嬴政的注视下可怜兮兮地显尽了娇柔。
“如此,儿臣谢李侧母妃垂怜了,母妃若是泉下有知,必然也是能安眠的了。”
李夫人的话让宫中不少崭露头角的夫人们都提起了惶惶之心:
虽说她们自个儿知晓静夫人的死和她们无碍,可是谁能够明了李夫人想要借机整治的人是谁呢,而且即便是平日她们碍于李夫人的位份不敢明着声张什么,但到底有静夫人一枝独秀的境况在,她们也是依附了不少静夫人的势力的,那期间有没有碍着李夫人的眼——怕是只有李夫人自个儿知道了。
华阳此番归来解了嬴政不少思女之情,故而嬴政留她在内宫住宿,允她时常出入穹阳宫中,这使得宫内不少的夫人又看准了华阳的路数蜂拥而上讨巧了去,所以虽说和华阳同居内宫,但是见到忙碌应酬的华阳一面还是不那么容易的。
“能跟溪侧母妃一道陪父皇用膳,还真个是儿臣此行的意外之喜呢。”华阳在我和嬴政用膳之际求见,被嬴政恩准一道用膳时对嬴政笑言。
既是提到了我,嬴政听到华阳之言又笑看向我,我只好接话了过来。
“华阳此番归来虽是奔丧,然而亲人相见也难免欣喜,若是陛下跟华阳都不介意,奴妾便依然坐着、与陛下和华阳同用此膳了。”
华阳来了我就冒然离开自然不好,我的言外之意是说,如果嬴政和华阳觉着想要单独用膳,那我愿意离去。
嬴政没有应和着要我离开的意思,华阳见得她父皇不要我走,当即便挽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