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为了借这机缘巧合的事情表明态度、还是嬴政在为冷战的事情添能加油,总之嬴政都没有因此事而做出什么表态,他既没有表彰李夫人治宮有序,却也没有说李夫人行事过纵,这倒是让内宫的人摸不清楚嬴政对我和李夫人个人是何心态的立场了。
我见不到嬴政,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一直到椽子悄悄传话过来、说是嬴政实则在等候我求见抱屈,我才明了他心里应是向着我的、然而他却也因为我们之间的争执而气愤不平的等待我的醒悟。
“夫人,您可要去伸冤?”洛葱悄悄销毁字符问。
“要去,李夫人她只手遮天,想来受祸害的不止咱们信宫,若是落得个残害皇嗣的罪名,此后华庭的路也就不好走了。”我当即便决定前往了。
洛葱依言准备,跟着我出了信宫,见我突然停步张望,不解地问道:“夫人犹豫了?您又想给她一次机会、还是想要皇上先行来信宫问候您?”
她总是那么了解我,连我心头的潜台词都能感受的到,可是这会儿我是真的气血旺盛,伸冤的心情盖过了这些隐藏的退堂鼓。
“先去旺荫宫,把晨曦也带上,同她一起在皇上跟前说个明白。”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未免谣言多了混淆嬴政的视听,决意带着当事人晨曦一起把话挑开。
旺荫宫距离信宫不近,我快步抄着近道走着,心里一直谋思着若是晨曦不愿意去往嬴政跟前说明此事、亦或者她在嬴政跟前抵死诋毁于我,我该如何是好?
若是能以理服人、那自然是好的,可若是讲道理行不通,而嬴政又疼爱女儿、有意想要依着晨曦的意思草草以我的劣势恶名结案,我是否也要顺从了因政务烦闷中的嬴政呢?
还有,嬴政他,是否还在生我的气呢?
想到我和嬴政之间正在如火如荼上映的纠结之战,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原本勇往直前的心也不再无所顾忌了。
见到嬴政,我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是问他政务可好、还是问他心情可佳?若是他没有原谅我的意思,一定要以争执作为这次见面的开头和结束,我又该如何抹净这一鼻子的灰。
“夫人双腿不适吗?”洛葱眼看着我越走越慢,虽不想打扰沉思的我,但也终是开了口了。
我想的自个儿发憷的心借机有了缓解的理由了,脑子紧急命令脚步完全停了下来。
“我腿无妨。”
我边说边看向问候我的洛葱,却不想她正疑惑地看着我,而且她满目不解的眼神还很快从我身上跳到了我的身后。
我身后有什么?
顺着洛葱的视线好奇后望,我才算是看到了洛葱惊讶的她不解我停下的原因:我背后的宫殿门上赫然显示着有些阴凉的“画阜宫”三个字!
我竟然不知不觉停步在了画阜宫的门口,不用洛葱觉着巧合,我自个儿都背后发凉了。
画阜宫的前主子车夫人算是我在秦宫中被册封后相识较早的王妃了,是故虽然接触不多、但印象很深,这会儿站在宫门前的广场上,远远仰视着那硕大又苍老的“画阜宫”宫名,心中怀揣着难解的郁闷,我不禁感慨万千。
后来终黎婳出事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站在车夫人的这画阜宫宫门前的,我那时以为当时的那种心情是我遇到过的最莫名难过的心情,可如今看来,我“以为”的早了点了。
静夫人、赵夫人、让夫人、终黎夫人…这些个曾经无比鲜活活跃在秦宫的人,与我活生生相交相对的人,一个一个接连没了,这么天人永隔的无奈着,那股悲凉的情绪油然而生、且久久不曾散去。
王宫的时代,从来都是女人做主场的时代,嬴政再怎么英睿,他也不会天天守在某个女人身边、每日去整理这些内宫琐事,若是我今日之冤有幸被嬴政顺利摆平了,可往后呢?
李夫人已然将我列入警示的对手名单了,我往后还能避过她的压制?若是每每被她这般欺凌了,我还能次次去寻了嬴政来?即便是嬴政次次都被我寻来了,可他就能回回都帮我、不腻烦我的依赖?
何况,跟我作对的人不是别人,还是他所倚重的爱妃。
想要做帝王,尤其是嬴政的女人,我必须靠自己!
“回去吧。”我折返了身子。
洛葱不明白我心中急剧转折的所思,但她大致明了我的心思,于是在我说要无功而返的时候,她选择转身跟随、没有劝说一句。
嬴政的态度明确,他铁了心只考虑李斯的同规建议,故而这使得分封制虽然一时喧闹的无可收拾一般地声势浩大,然而最终没有掀起任何政权变动便偃旗息鼓了。
我不知道田荣最终得到了什么惩戒,不过有华婵在,我相信他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所幸的是,齐国坊的人总算是听从了我的提议、没有卷入其中而落在是非中。
“夫人,咸阳城涉及宣扬动摇分封人心的权贵们都被处置完了,六地居所,算是咱们齐国坊日前最为完整了。”洛葱禀明道。
如此大的浩劫,不知道是否是嬴政故意在纵容此事的引起和演变,从而以达到消除异己、清理不良势力的目的,总之,结果于他是极为有利的优势的、不管是咸阳城还是逐渐稳固的天下。
“李夫人继城墙之后,又立了大功了。”我遗憾道。
李夫人晋封难免,我想要动她,怕是愈发难了。
“良人高位不日便要举行庆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