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一向冷血寡情的帝皇,嬴政身上的担子很重,而因为他成长历程坎坷的缘故、他又本就是极度没有安全感地疑心重的人,应该不是所有人在他跟前他都首先想到要保护对面之人而豁出自个儿的性命吧?
我羞红着脸颊低头安坐,被嬴政盯视的视线再一次挑拨的心跳不已。
嬴政见我没有受伤,缓缓吐气放松下来,他安心之后的心绪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也微微起了难为情的尴尬了。
“你知道?”他再一次打破了沉默。
沉溺在甜蜜中的心猛然回神,我拘谨地正了正身子,急速想了一个借口回答。
“奴妾观测星象,料到此劫。”
虽然不愿意归结到迷信上面引嬴政沉沦,但是我不得不这么说,因为我不想要供出蔺继相来。我知道留蔺继相对嬴政来讲注定是个祸害,而我心底里是不愿意嬴政受到危害的,可是我却不得不这么做。
“是故今日你对朕之邀,乃是为了避劫?”他语色中有淡淡的失望之色,因为这份失望,眼底愈发冷然了。
没有这场劫数,我还真的没有勇气去邀请嬴政同车而行,但是我能说我邀约他避难真的是因为在乎他、想要找个足够的借口、无时无刻跟他在一起吗?
“陛下能这么想,是因为陛下不希望奴妾仅仅为了避劫吗?”
心里想要一口承认我想他的,但是嘴巴却逞强的不肯就范,只是折中找了逼他一步的话问了。
“朕若曰是当如何,曰不是又当如何?”他难得的跟我闲散废话起来了。
我低眉缓口气,脑袋发热地不过脑子把想到的话说了。
“陛下若曰‘是’,那便是说陛下心里舍不得奴妾的,即便是曾经的流言喧天,陛下也还是爱着当下的奴妾跟来日的田田溪的;
陛下若曰‘不是’,那奴妾便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一切悉听陛下处置。”
我这么说话,大有只要嬴政不想要处置我便只能选择说“是”的意图,事实上我也是这么想要达成目的的,而且我看着嬴政冷颜不语,生怕他放不下淄博阴曼给他说出的诽言,于是又忙追加了言词。
“奴妾心里知道,奴妾经年过活的那所别居焚毁至今、陛下听过了无数的流言蜚语,然而陛下从未向奴妾对质过什么,也没有因此而杀奴妾至流言,那边说明陛下心里奴妾是很重要的。
奴妾感激着陛下的厚恩,也对那些是是非非的传言没有置评的兴致,奴妾只是想要安生地跟陛下过好下半生,其余的事情,奴妾关心不了、也不想关心。”
我的这番表白,不知道能否打消嬴政此刻对我保持憎恶曾经的心思。
“启禀陛下,周边山野搜寻了个遍,共捉暴徒二十人,然此二十人在被捉的一时皆是自惨而亡,无有一个活口。”蒙毅在车外禀报。
嬴政好不容易有些缓和的脸色在意识回到现实的时候顷刻黑青了,他闭目沉默足足有三分钟,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周泛了黑光。
“留一队人马在此,扩大范围一座山头一座山头的搜寻,切不可放过一个暴徒。拒不供悔主使者,便是不自残、也赐五马分尸之刑!”他坚定地憎恶着。
勤勤恳恳为江山天下操劳,可是大势已定却依然有“叛乱者”执迷不悟的扯后腿,而且险些伤害到嬴政的性命,若是嬴政一死、已定的大秦说不得又要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了,也难怪事事为民的嬴政会黑了心了。
嬴政一直以为是不服天下一统的人在算计他,殊不知真正跟他仇怨的主使者的仇怨其实源自于上几辈的宗恨,而这个正在指挥着的主使者、就存在在他的身边,蒙毅想要抓住元凶或者活口,怕是极为困难的了。
被现实存在的大灾闹了心,我们再没有谈情说爱的心情了,新加的这辆马车给了嬴政,我一路又回到了我自个儿的马车中,那里面还存有嬴政让魏嬷嬷在淄博为我准备的松软靠垫等一应贴心设施,所以我看了一眼就又喜欢上我的马车了。
大难不死没有留给众人多少喜悦,反倒是对嬴政安危的紧张程度在无限期、无止境扩大了,所到之处方圆两里地的环境、地势、人物及可能潜在的危难都经过了提点详细的排查,务必做到截杀的事情再不会发生。
“溪夫人果真是好计谋、好耐性!”
出事之后蔺继相接连观测了我好几天,刚开始他实在难以置信他的失败跟我突然对嬴政的召唤有关系,直到我“落单”跟他擦肩而过时,他试探性的问询“是你吧”而获得我的沉默才算是确定了。
“你知道我的复仇之心,为何还要这般对待我?”他满面的痛苦和受伤。
不揭发他不代表心里就能理解他理解到没有任何情绪的相安无事,虽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隐秘了蔺继相的存在和作为,但是我除了恼我自个儿隐秘嬴政的行径外,我还气差点得逞的蔺继相的威胁存在。
“都是你调教的结果。”我淡漠回他,道:“没有你,便没有我的今天。”
没有蔺继相对我过往的深扒,我便不会跟嬴政关系紧张到让我不得不一步步求和缓解的地步,而我之所以会一心求爱却又不得不被种种束缚条件制约住,亦是被他的执念所捆绑要挟着。
若非蔺继相不愿接受现实状况,我也不能如此穷凶极恶的面对这般世事。
“为何你就是不能接受我的爱呢。”他很是痛苦。
“为何你就是不能接受我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