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不敢!”他跪下去,身边的人也都跪了下去。
我痛苦却不让御医诊断,芈夫人心中对我的怀疑大抵是能够坐实的了,可是我还是不能够让御医近身,因为御医对我诊断之后、她便能够百分百确定我是有身孕的。
信宫的轿撵终于到了,跟着轿撵奔跑的还有余槐,他气喘吁吁的急切模样让我感动,不过我松懈下来精神之际还是没忘记叮嘱他一句“莫慌”,因为我怕我情况太糟糕的话吓到他、而周边的人会从他面色上面瞧出蹊跷。
余槐跟随我久了,很能明白我的意思,他一向耿直的性情也相对软了很多,只是他此刻的诊脉神情别人是瞧不出异常了,可我也同样没有瞧出来,而他也没有制止我上轿撵,直接跟随轿撵回了宫,这举动不知道是我不碍事还是我没得救了,于是我心中充满着疑惑和担忧,在轿撵上惶惶然回到了信宫。
我的人自然都跟着回来的,芈夫人的人因为受命“守护”我所以也跟着,众御医不知道该如此自处、但是也得罪不起芈夫人,故而也都一同来信宫了。
余槐吩咐人直接将轿撵抬到了卧榻边沿,让婢女服侍我卧榻休养,而后他在内监准备好的他的医箱中翻翻找找,寻了不少细针出来,可是他专注的准备工作却被随侍跟来的御医给制止了。
“余御医,溪夫人伤到的是脚,旧疾在腿,不可施针啊,还是再做诊脉、确准病因为上。”汤御医苦口婆心道。
余槐娴熟的手法一滞,对于汤御医的言词不敢不敬不听、却也无法告知汤御医我的病因实则何由,故而一时无法进退。
“本宫受了惊吓,气闷难喘,余御医着重给医治这个毛病吧,腿疾尚好。”我力撑解释一句。给了余槐台阶下之后道:“人多无用,都下去吧,有事情本宫传唤你们便是。”
我开了口,又是在信宫的寝殿中。这一众芈楚宫的人和御医不好不从,故而虽然迟疑,但都速速离去了。
“余槐,孩子可还好?”我待人走出去后,急切问道。
余槐知道我要这么问。他搭手再次精心诊断一番,边拿起被汤御医制止的针边道:“夫人身子还好,只是胎气不稳,血火又旺,奴才要赶紧为夫人祛火安胎,夫人快静心躺好。”
孩子没事就好。我心中还是担忧,但是余槐一向不说空话,我信他,故而我的心瞬间踏实多了。
“夫人怎会突然如此?”他在针扎上我的身子之后问洛葱。
洛葱慢慢恢复了神色,此刻看我情绪尚好。这才有精力去跟余槐搭话,将事情的经过简略叙述了一遍。
“如此说来,夫人真的是因为受到惊吓才会这般心律不齐的,血脉上冲必然也是由此而发。”
他思虑些治疗之法,在加针了穴位之后,请求为我检测外袍的异常。
“通常狗都是为人所利用的,不该有攻击人的冲动,即便是有,那也同样是因为此人是提早被它记牢的,一般来说被它记住的是对方的气味。
方才洛姑姑说此狗出现后便直扑棉夫人而去。随后又在夫人倒地之后停驻在夫人身侧,那夫人身上必然有什么异常的味道。”
余槐分析的头头是道,边思索想着边细细检查我的袍子,在一阵“望闻问切”之后对着已经闭目昏躺的我给洛葱下了他的猜测之语。
“夫人身上有极为轻微的类似黄豆的味道。而夫人近来不宜食用此类物样,早已收起,故而这味道想是出外后所祸,你可能忆起夫人都碰触到了什么?”
洛葱吓怕了,本以为狗对我情有独钟的停留是因为对我亲昵或者厌恶,却不曾想被余槐说的像是被人设了局一般。不过既然余槐提出了这个可能性,洛葱边惊心着后怕边仔细回忆起今日过往的细节。
“…除了我,没有再靠近夫人了,就连…不,不对,棉夫人是碰着夫人之后夫人才被撞倒,那就是说——”她惊讶的不敢说下去。
余槐心思跟洛葱所惊讶的那般一样,他看了看静候针灸成好的我,慢慢又将视线回到了我的外袍上。
“棉夫人身上的气息定然是比夫人要浓的多的,不然也不会被那狗追的那么痛苦,想是夫人被卷进了别人的凶局中。”他感慨我的无辜和倒霉。
洛葱细细思量事情的经过,心中愁思重重。
“只怕并非无疑卷入,而是她人刻意为夫人编排的一出阴谋戏了。”
洛葱的想法跟我十足一致,听得余槐顿时加倍打起了精神。
“冲夫人而来?”他再次确认外袍的痕迹,思索道:“这气味无毒无色,又非涂在夫人的身上,不像是刻意为之。
那狗追棉夫人追的如此执着,想来是庄园驯化的追管奴隶之犬,此犬伤的都是顽固逃跑之徒,若论伤、它也伤棉夫人更多些啊?”
若是讲求攻击性、凶险性和受迫害程度,棉夫人的确是比我受伤的可能性大,可正因为此局乃“醉翁之意不在酒”,我才会在“被附带”的心思紧急时刻露出我的实底儿去,而芈夫人往日里又跟我结好、倒叫我愈发放松心神——想想都觉着后怕。
“此犬并非狂啸乱咬之犬,它要攻击被众人拥护的棉夫人还是少些刺激的,只是它能够刺激的棉夫人大乱了分寸、从而不知自个儿攻击了谁,咱们夫人可是不敢乱动气的人,是故我才觉着这是‘阴谋’!”洛葱肯定道。
余槐虽然性情古板耿直,可他也是个聪明人,洛葱这般言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