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尼话音刚落,他面前的追猎者脑中,很自然得划过了那一幕——自己出手惩戒那位悟了势道的学员,随后教了教他什么叫天高地厚,然后,然后——
被他发现了吗?
想到这里,追猎者身体一僵,却马上强做镇定,期待着罗德尼根本没有发现的可能性。虽然他知道以罗德尼的眼力,绝不可能放过这等蛛丝马迹,但不知道为何,对上眼前的少年,他就是想要较劲,想让他吃瘪。
或许是想要打压这等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算到了的气势?不过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现在的心态。
罗德尼打了个响指,轻松道:“想起来了吗?没想起来的话,我来帮你捋一捋。”
“你在被萨博利拖了将近8分钟的时候,出手越来越狠,也逼得萨博利不得不暴露出自己可以动用势能。不过他却没想到,正是他用了势能,反却给了你违反规则的理由,”说到这里,罗德尼不自禁地瞟了一眼埃米尔,“动用势能将萨博利老老实实地压在了地上。”
“然后萨博利知趣得将彩钻抛给了你,而你不知是在嘲笑他还是怎地,我当时离得太远,听不见,片刻后就见你飘然而去。”
罗德尼见追猎者眼珠转动,明白他正在回忆事情经过,准备说些无关紧要的线索,以此混淆视听。罗德尼却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要让追猎者沉溺在自己的节奏中,游不出去。
于是他口中不停,不给追猎者时间反应道:“第二次我遇到你和学员们争斗之时,形式却完全不同。那3个学员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你足足拖够了5分钟才出手将他们拿下。或许是因为你不太耐烦,又或者对手也着实太弱,你直接将他们打出局,夺走彩钻,潇洒而去。”
“就是这样两次独立的争斗,追猎者大人,您看看,能否给我们说说其中有什么不同吗?”
追猎者自然不可能给罗德尼提供有利的线索:“没什么感觉啊,似乎没有什么不同?非要说的话,两队实力不同,所以我的反应也不一样?”
罗德尼明白追猎者在装傻充愣,不过他本也不认为对方会老实交代,于是指出道:“区别不在于战斗时间和你的反应,而在于结尾。”
说到这,罗德尼故意停顿一下,想看看追猎者会说什么,不过遗憾的是,追猎者并没有明显的动作。于是罗德尼自己解释道:“第一场战斗结束后,你在现场停留了大约5秒左右,虽然不知道究竟在干嘛。而第二场战斗结束后,你倒争分夺秒般迅速离去,全没了在和他们拖时间时的从容与耐心。”
见追猎者还是依旧不打算说些什么,罗德尼挑了挑眉,补充道:“我认为导致这两种不同情况发生的原因是,萨博利是自己将彩钻丢给你,而后者是你亲自抢走的。”
“那又为何会如此呢?我仔细思考,却想到了同你之前你提到过一样的,要将彩钻给梅忒斯,唯一的可能性,只能是追猎者就是梅忒斯。萨博利交给你彩钻后,你足足等了5秒钟的时间,等他说出——我把彩钻给了你,这句话。但是彩钻被你抢走的那队,并没有‘将彩钻交给你’,所以你没有理由停留,直接抽身就离开了。”
“随后我亲身试验也差不多,我将彩钻交给你,并指明你是梅忒斯后,你给了我,”罗德尼回忆了一下,“大概快20分钟的时间和你废话。然后,我猜你们也为这种情况留有预案。想必你们也有为这种事情的发生,预留了时间。”
追猎者见罗德尼说的差不多了,但他却不见有何情绪变化,只无所谓道:“哦,哼,那只是你想多了,这只单单是我随性而为。那个会势能的学员,耽搁了不少时间,随口说他两句不行吗?而后面那3个实在太不成气候了,注定是炮灰的命,我连和他们多说一句话的念头都没有。至于说你——”
追猎者说着,用右手的食指指着罗德尼道:“任谁被他人忽然非常自信地叫了一个其他人的名字,都会被吓一跳吧?而且你一边说着自己已经知道,诸如教官们的阴谋之类的话,任谁都会有点兴趣吧?再说,你这不是真的说出了不少我们比赛的设计思路,对吧?”
这下罗德尼无话可说了,他自己有想到,教官们不可能隐藏具体做法和思路。但现在追猎者就是不承认罗德尼的判断,一副你前面说的很对,但是梅忒斯的确不是我,你肯定遗留了线索,从而无法找到真正的梅忒斯。
如果现在不是一场考核,而是实际作战,罗德尼有大把的手段来验证这条信息。甚至根本不需要验证——自己如此论证而认定的事情,只管下手去做就是了。现实中有很多类似的情况,有些东西,你知道了结果却证明不了,实则无伤大雅。因为结果已经变成了你手中的情报,你只需要好好利用你的推论就可以了。
但是残酷的事实就是,现在罗德尼对此局面毫无办法。
追猎者打死不承认,自己手头又没有有力的物证证明,最多还可以说一些现象和推论,但也不可能逼得追猎者承认自己的身份。而且,万一追猎者真的就不是梅忒斯,而是另有其人,梅忒斯或许真的藏在山下或者其他地方呢?
转眼间,罗德尼已不打算纠缠,开口道:“好吧,看来我是没有办法说服你了。”
追猎者亲耳听到罗德尼服软的话语,没来由得一喜,暗道可算让这小子无话可说了,区区学员也敢和我斗?但随即放平心态——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