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暇的时间总是很短,罗德尼和埃米尔一边应对烦人的贵族妇人和某些贵族青年的搭讪,一边品尝食物和饮品。
不得不说,这些贵族身上,大多流露的不是高贵典雅,而是腐败而放纵,狂妄和鄙夷。偶有几位有见识和涵养的贵族,但罗德尼觉着,在如此杂乱的大染缸中,定然也和其他人一般同流合污。可能有不谙世事的小姐和少爷吧,但罗德尼相信,岁月的侵蚀,会让他们一样腐朽,变得和眼前众人一样。
但即使如此不堪,他们依旧被罗德尼身上散发出的,真正贵族应有的气质而吸引。或许他们也向往着美好的事物,想要和美好亲近,却因为种种不和,而显得格格不入。
此情此景,落在罗德尼眼中,则是一群腐坏,讨人厌的嗡嗡苍蝇,对着一块新鲜的好肉,发出的恶意袭击。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现在他眼中,就连埃米尔都成了一块可口的起司蛋糕了。一块神经有问题的起司蛋糕。
如果法拉奇上的人都是这样,是不是书上写的英雄和伟人都已经死绝了?
由此,罗德尼不由想到了《罗南史诗》,罗萨姆和南斐为法拉奇换来如此的和平,是否真的值得呢。如果世界真是这样,那毁灭必将来临。既然如此,就由我们白夜,加速这一进程吧。
罗德尼不由想到,如果白夜的人,也腐烂变质,又当如何。嘛,现在不是还没坏掉吗?到时候再说吧。
从入夜到9点,他俩实在有点受不了一波又一波的侵扰,为了躲避搭讪,甚至抽空看了舞池的舞蹈。
难捱的时间,往往更长。区区3个小时,却宛如过了一个世纪,不断有人来寻找两人谈天说地,但言语中却难以体现自己的内涵和风度。罗德尼不由假装欣赏舞池中的舞蹈,无暇应答。这倒是减少了无谓的交谈,但却引来很多人邀请他们两人热舞一曲。
终于,他们两人熬到了舞台剧的准备阶段,梅忒斯亲自过来叫人。正在劝诱两人跳舞的贵族们,见训练营的梅忒斯过来提人,都恭敬的行礼,放两人去办梅忒斯的“正事”。
……
演出已经开始,幕后工作,正有条不紊的举行着。
训练营的学员们,因为舞台剧剧目的排位靠后,所以此刻正在后台,想象自己上台表演,该如何对词儿,如何走步。当然也有如同埃米尔般,饶有兴致地看表演的人。
梅忒斯此时正和罗德尼并排站在一起。不知道的人,或许认为男女主角正在对台词。但实际上,两人的对话内容和舞台剧完全没有关系。
梅忒斯道:“怎么,和贵族小姐夫人们聊天,挺游刃有余啊。怎么,你很喜欢陪着他们聊天吗?”
察觉到梅忒斯刻意忽略掉男性,单单提了女性,罗德尼知道,她是不愿被那些贵族女人超过的。而且,她是训练营的教官,说明其出生,应该不是贵族家庭。不知道她对贵族的糜烂和堕落,是怎么看的。
罗德尼试探道:“不,我厌恶和他们聊天。虽然他们外表光鲜亮丽,但是内心早就麻木腐烂。但形式所迫,这是不得已而为之。那么您呢,您是如何看待这帮雇佣你的贵族老爷们呢?”
他可不怕这些想法被梅忒斯知道,毕竟,见到如此阵仗,不这么想才奇怪呢。
梅忒斯知晓罗德尼暗指什么。一般民众,有能力向上爬的人,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贵族。有好的,有坏的。但不论好坏,贵族老爷们,都是剥削阶级。这些底层人民,不过是他们脚下的石子,门口的狗罢了。
罗德尼说他厌恶他们腐烂麻木,也正是基于这种不公吧。可真有阿莫切尔的风格。
他如此询问,就是想知道,我是怎么看待腐朽和剥削。啊,和这人相处,可真是,头疼啊……
梅忒斯想了想,没有回答罗德尼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天下正直之人几许,天下腐朽之人几何?”
罗德尼当即答道:“前者不多,后者不少。”
梅忒斯道:“正是如此。世界总有正直之人,也总有腐朽之人。正如人的新陈代谢,死去老人,生出新人。现在南方的贵族,多数都开始堕落。但这又如何?”
“有人堕落,总有人升起。这后来之人,就替了先倒之人,引导着世界前进。如果南方的贵族集团真的堕落了,又有谁能抗衡北方的‘同盟会’呢?”
梅忒斯看着罗德尼的眼睛道:“没有腐朽,又何来更新?”
罗德尼不甘示弱道:“若全都腐朽了,坏透了,又如何?”
梅忒斯笑笑,一副你还是太年轻的表情,道:“是一个国家腐朽了,还是整个世界都坏了?若是塔拉顿腐朽了,它自然会崩塌,成为其他国家的养料,帮助其他国家成长。如果腐朽的是整个世界,那么总有一天,世界上的某处,会掀起燎原之火,将陈旧混乱的一切全部摧毁。”
这倒是一个有意思的观点,罗德尼想到。
梅忒斯继续道:“但在这之前,还有一个保险栓。想必你也知道,南斐击杀罗萨姆,促成南北对立,才有了这枚保险栓。”
说到这里,梅忒斯一副你明白的表情。
“那么,”罗德尼又问道,“为何参加此次盛会的人,大多都如此不堪,满脑子污秽,或者目中无人?这是证明现在的塔拉顿,已经从上层开始崩坏了吗?”
梅忒斯道:“想知道答案,你得再回答我一个问题,今夜我们庆祝的是什么节日?”
秋收